她想起上官蕙臨行前的模樣,眼底的紅絲,緊握的指尖,還有那些
言又止的叮囑。當時她只當是姐妹分別的不捨,此刻想來,那些反常的舉動,分明是早已預知了這場禍事,卻又不能明說。
夜裏,杜尚若翻來覆去睡不著,
旁的韓盧呼
均勻,顯然已經睡熟。她起
點亮油燈,坐在桌前,望著窗外的月色。京城裏兵荒馬亂,上官蕙也不知有沒有參與其中,被捲入其中??
杜尚若咬了咬牙,伸手鋪開信紙,借著微弱的燈光,提起筆。
信裏沒有過多的寒暄,沒有追問京城的變故,只簡簡單單問了上官蕙的安危,又細細說了自己在江南的境況。布莊順利開業,鄰裏和善,韓盧待她極好,讓她不必掛心,若有機會,務必捎個平安信來。
接下來的日子,杜尚若每日照舊打理布莊,和繡娘商討繡樣,招呼往來的客人,可眼神總是不自覺地飄向門口,盼著回信。只要收到回信,哪怕只有寥寥數語,也代表上官蕙沒事。
「姐姐,你這樣我有點吃味。」韓盧將一塊剛買的桂花糕遞到她面前,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的醋意。這些日子,她總是魂不守捨,吃飯時想著回信,繡活時走神,連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心不在焉。
杜尚若接過桂花糕,卻沒心思吃,輕輕放在一旁:「可是上官小姐為了我們安危,把我們送到江南,自己卻留在那是非之地,我不能不理。」
韓盧嘆了口氣,伸手輕輕順了她的髮絲,語氣軟了下來:「我知
你重情義,可我們遠在江南,就算知
京城的事,又幫不上忙。你整日這樣憂心忡忡,吃不好睡不好,要是累壞了
子,她在京城知
了,反而不能安心。」
「我知
的。」杜尚若垂下眼簾,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她雖這般說,可心思都在京城那邊。韓盧見她這般憂心,便每日回來都給她帶些江南的小玩意,或是講些集市上的趣事,想分散她的注意力。杜尚若聽著,偶爾會彎起嘴角,可眼底的憂色,卻總也散不去。
京城的動亂影響不到江南的平靜,布莊的生意漸漸步入正軌,回頭客越來越多,大家都喜歡這新設計的紋樣,說和江南的不一樣,還特別受孩子歡迎。
約莫過了半月,回信終於到了。
上官蕙在信裏說,自己一切安好,讓她放心,又說藺將軍
宮並非一時衝動,早在半年前便開始暗中積蓄力量,她也是偶然察覺,才急著安排杜尚若離開京城。
「我知你
子執拗,若告知你實情,你定然不肯獨自離去。江南遠離京城紛爭,是個安穩去處。」筆鋒依舊利落,只是墨色略有些淡,像是匆忙寫就:「你與韓盧在那裏好好生活,莫要牽掛京城,也莫要想著回來。待風波平息,我自會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