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逃?”
“是因为家人?”他问,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
仪表盘的绿光忽明忽暗,映着四号子书修的侧脸,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连帽衫的帽子下来一点,
出额前几缕汗
的碎发。
“我……”她张了张嘴,咙像被什么堵住了,“我不能走。”
四号的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值得同情。”
车厢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外面的风过香樟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车子停在别墅区门口的香樟树下。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天涯海角。”四号的结
动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找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深山里,海岛上,随便哪里都行。”
“嗯。”楼点
,眼眶有点发热,“我爸妈还在等我高考,我不能就这么跑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握他的手,指尖刚要碰到他的手背,四号却像被到似的猛地缩了回去。
楼看着四号的侧脸,和一号子书修很像,可眼神里的东西却完全不同。
楼的心猛地
了一下。
楼没再说话,只是转过
看向窗外。
楼正伸手去开车门的手顿住了,指尖悬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她转过
,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四号,他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吓人,像困在笼里的野兽。
她没说的是,她也害怕。
他重新踩下油门,车继续往前开,速度比刚才快了些。
路边的树影张牙舞爪,像无数只伸向车窗的手。
“嗯。”四号点。
可不知怎么,看着四号握着方向盘的背影,她心里却泛起一阵说不清不明的滋味。
“别这样。”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楼,我们不一样的。”
“所以你也想让他复活?”
那个子书修的眼睛里总有光,像揣着颗小太阳,而四号的眼睛里,只有化不开的黑。
他转过,帽檐下的目光第一次正对着楼
,瞳孔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浸在水里的墨。
“你觉得本可怜吗?”她侧过
,借着路灯的光看他的表情。
楼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害怕离开熟悉的一切,害怕跟着一个连“存在”都被质疑的分,走进未知的黑暗里。
四号忽然踩了脚刹车,车在路边停下。
“逃?”楼的声音有点发飘,“能逃去哪里?”
“我们本来就不该存在。”他扯了扯嘴角,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像系统里的冗余文件,清理掉才正常。”
楼皱起眉,指尖在膝盖上蜷成一团:“你不怕吗?万一他活过来,觉得你们这些分
碍眼,把你们都销毁了呢?”
他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连指腹上磨出的茧子都看得清楚。
“是。”四号的声音有点发涩。
四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下去。
他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车厢里炸开,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