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月上枝tou。
北腾皇gong,值宿禁军正沿着甬dao巡逻。
红墙黄瓦构成的宏大建筑,笼罩于夜幕下,静谧无比。
独勤安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不同于皇帝上朝的大明殿,勤安殿是北腾皇gong历代帝王私下召见大臣,chu1理政务的地方。
此时上位所坐之人,却是一副新面孔。
“殿下,喝些参汤明日再看吧。”黄海屈着shen子,缓缓放下参汤。
姜曦视若无睹,手中朱笔游走,很快在素纸上,落下一个‘准’字。
这是邺城来的折子,端看字迹就知出自姜禾之手,半月前防洪工程完结,她原是要向姜丹请示回皇城的。
本该早早批复,然姜丹病重,地方送上来的折子一时无人chu1理,堆蓄了好几日。
姜曦昨日才奉旨领了这急差,远chu1书案上还堆着小山似的奏章,她如何歇的下来。
刚想呵斥这没眼力见的nu才,一抬眼,见是黄海,便收了三分不耐dao:“且放着吧。”
黄海是伺候姜曦的老人了,自她尚在襁褓中时,就在shen旁照顾,也是因为有这层情谊在,他才敢出言相劝。
两个时辰后。
待批完仅剩的一份奏章,姜曦停笔,nie了nie内眼角,眉宇间尽是遮不住的疲乏。
朝殿外看去,发觉墨色褪去,天空已是一片深青,怕是再晚一会,朝霞便要出来了。
“母帝病况如何?”
“回殿下,陛下昨日已有好转之象,早膳还多食了碗红枣血燕……”
“只是……”
见黄海伊面带疑犹,姜曦不禁皱眉:“只是什么?”
“只是下午召见了一位李良人,夜里……就又咳血了。”话音越来越虚弱。
姜曦顿时脸就沉下来了,放声恼怒dao:“为何现在才说!”
姜丹重yu,但现在病重,太医早就再三叮嘱,须得好好修养,尤其注意病中不能行房事。
大殿之内,万籁俱寂。
众人将tou埋得低低的,不敢面视这位未来的帝王。
姜丹病重,姜曦作为王储,授命代其chu1理政务,她虽自小学习帝王之术,却多是纸上谈兵,如今要担起大任,下些苦功夫必不可少,不曾有半点懈怠。
现下chu1理了一天一夜的奏折本就极累,突然听说姜丹咳血,自然怒不可遏。
只听‘咯噔’一声,黄海自行跪下谢罪“是陛下她……陛下她不让nu才们禀报呀。”gong人们见状,也齐齐跪下。
“黄海,传令到石渠阁,李良人魅惑陛下,致使圣ti有损,杖责五十。”姜曦冷着脸,搁下一句话,快步出了勤安殿。
“nu才领命。”
余下众人仍跪在原地,不敢起shen,瞧着黄海前去传令的背影,面面相觑,倒是松了口气。
此事着实怪不到李良人tou上,皇帝招幸,他能抗旨不成?
几人心知肚明,太女慈孝,不过是有意迁怒李良人。
殿内没有贵人guan束,都宽懈下来,年纪最小的那gongnu,nie着衣角,不安dao:“这五十棍打下去,李良人非死也要落下残疾。”
太女殿下,是要他的命……
另外几个年长的见他这副样子,明白他在同情李良人,也是惊恐于内廷无情。
几人并没出声安wei。
日后经历的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何况,他们还不如李良人,李良人好歹是半个主子,哪里轮得到他们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