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似是听见了我压抑的哭声，推开门走了进来。

        男人不置可否。

怒火难遏，呵斥痛骂：“就算你他妈是真心的，也不至于要把他送进去吧，你让人姑娘以后怎么办？就这样你俩能好好？！闹成这样对你有什么好？”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是这么个混，算我他妈的看错你了。”

        男人低声叹息，用力了一口指间的烟，烦躁地吐出白雾，面容显出几分年迈和沧桑：“你爸他其实也有准备，当官的也不比我们这些人干净，最后无非就是闹个鱼死网破。但我知他为什么不这么选，要是闻逸也倒了，他怕以后没人护着你....”

        郑旭顿了顿，又说：“其实你留在国外好，拿着份，也不用考虑你爸...”

        我没提刚才听到的，温声说我送他出去。

        “我记得那年你爸还特意带你回去过年来着。我还问他，那么多年他都不想回去过年，怎么突然就回去了。”

        “行，我去劝他。”

        昏暗的浴室里，空气黏腻，闻逸晦暗的目光从我在水面外的肩颈缓缓上移，最后落在我被泪水打的脸颊上。

        闻逸纵然被这样指着鼻子骂，依然面不改色。

        郑旭深一口气，稍微冷静下来，额角猛：“只要纪城同意你和嘉嘉在一起，你就收手？”

        我握紧手里的盒子，坚的四角硌疼了我的掌心，耳边响起白日里男人说的话。

        打开之前，我猜里面无非是首饰，耳钉，手链或是项链。却唯独没有想过，里面会是一枚戒指。

        桌上的烟灰缸被郑旭怒然砸落在地，发出沉闷声响。

        男人半弯下腰，养尊优的手轻轻摩挲过我的眼尾，动作轻柔而小心，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

        比起男人的暴怒，闻逸掸了掸烟灰，俊美的面容毫无波澜，慢声：“我也不想他到绝路。”

        “你爸说你们老家过年热闹，他怕你想家，觉得在这呆着没意思。”

        我呼发抖，打开了那枚盒子，一点闪烁的晶莹落在我眼底，刺痛了我。

        “有件东西，你爸办公室里放着的，都藏了好几年了。他没说让我给你，但我估摸着也就是他打算送你的。”

        我垂下眼，没有接话，男人轻咳一声，像是努力找话题分散我的注意，又问我回来之后回过老家没有，我摇。

        我屏紧呼，只觉得院子里的阳光炽热异常，刺得我闭了闭眼。

        “为什么哭？我对你不够好吗？”

        谈话不欢而散，郑叔叔拉开门时，看见我在门外，一时间没收住愤怒的表情，尴尬地僵在那里。

        我不是缺爱，我只是想要纪城的爱。

        他说得没错，我应该开心的，我应该感觉到幸福才对。这些天他给我的，分明也是儿时的我曾渴望的一切。

        当年蚕食瓦解我的，并不是爸爸带给我情的欢愉，而是那时尚且年幼无知的我，隐隐约约感知到的第一份爱。

        夜深了，我疲惫地靠在浴缸里，任由温热的水蔓过口，打了乌黑的发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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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并肩往外走，旁年长的男人有些笨拙地宽我：“嘉嘉，你爸那边不用你惦着，就是关几天调查调查而已，他以前也蹲过。年轻时候打架，局子也没少进。”

        我颤抖着望向他，说，我找到答案了。

        我看着指间那片冰凉的雪花，升腾的水汽氤氲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