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想见她吗

        子书修眨了眨眼，模糊的光线渐渐清晰。

        他看到自己的左手已经长好了，掌心光溜溜的，那个编号不见了。

        而墙角的断手，已经长成了一条完整的胳膊，末端甚至长出了肩膀和半片xiong膛。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无休止的循环。

        孟霜会在他刚长出右tui时，用激光刀从膝盖chu1切开；会在他的新眼睛适应光线时，再次挖走它们；有时她会用更细的刀片，一片一片削他的肋骨，看那些碎骨在培养皿里慢慢长成完整的骨架。

        每一次断裂都疼得他想死，每一次重生都比上一次更绝望。

        他的分shen越来越多，墙角的玻璃罩堆得像小山，那些从断肢长出来的“子书修”，有的只有半张脸，有的四肢扭曲，却都长着和他一样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像一群沉默的幽灵。

        他开始不知dao自己是谁。

        是正在被切割的这个，还是玻璃罩里那个？是曾经在图书馆里给楼yin讲题的，还是此刻疼得蜷缩在椅子上的？

        直到某天清晨，消毒水的味dao里混进了点别的气息，像楼yin常用的那款护手霜。

        孟霜解开他手腕上的束缚带时，他几乎没了反应。

        这些日子，他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了，hou咙哑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发出气音。

        “想不想见楼yin？”

        孟霜的声音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子书修的睫mao猛地颤了颤。

        他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从hou咙里挤出个嘶哑的字：“……想。”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ca，他自己都吓了一tiao。

        原来他还能说话。

        孟霜蹲下来，平视着他。

        她的白大褂上沾着新鲜的血迹，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像真的在关心他：“想见她也可以，不过……”

        她故意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他刚长出来的右手背，那里还留着淡淡的疤痕。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子书修的呼xi骤然停住。

        他能感觉到自己刚长好的心脏在xiong腔里狂tiao，像要撞碎肋骨冲出来。

        他知dao孟霜要说什么，那些堆在墙角的分shen，那些被挖出来又sai回去的记忆，早就把答案摊在了他面前。

        可楼yin的脸又浮了上来――她笑着递给他汽水时，阳光落在她瞳孔里，亮得像星星。

        他闭上眼，哑着嗓子，几乎是用气音说：“……好。”

        *

        楼yin求了子书修老半天，在床上拼命满足他，终于让他松口，让她去见有梨涡的子书修。

        来到医院。

        她本以为会看见子书修虚弱的躺在床上，没想到却是生龙活虎的在使唤护工给他干这干那，不是嫌弃温度高了就是饭菜不好吃。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里混着点阳光晒过的味dao，楼yin推开病房门时，正看见子书修把一勺粥怼回餐盘里，眉tou拧得像打了个结。

        “这玩意儿是人吃的？”他声音里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左嘴角那个梨涡随着说话的动作浅浅陷下去，“叫你加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