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七)(H)
春天总是阴晴不定的。
即便有了几日的阳光明媚,到了这天晚上,待都煦和楚望舒清扫图书馆的例行公事完毕,即将离到校门之际,天空又毫无征兆地下起愈演愈烈的雨。
她们两人相伴着狼狈退回空旷的图书馆内时,西装式的校服外套连着单薄的衬衫早已浸透大半,紧贴在汗津津的pi肤上,黏腻无比,说不出的难受。
不约而同脱下了shi沉沉的pi鞋、tui袜和外套,将领结解下一齐置于地板,再敞开衣领,累赘卸空,舒适了不少。
但待两人疾驰的chuan息渐缓,冷意便像蛇一样顺着她们luolou的tuigen向上缠爬到背脊,鸡pi疙瘩阵阵地冒起。
两人不自觉地靠拢,缩在门廊下灯光昏黄的一隅。
馆内此刻更显幽深阒静,雨水敲打高窗玻璃的噼啪声,单调而巨大,在四bi间回dang;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纸张受chao的霉味、雨水混着泥土清冽的腥气,以及她们shen上蒸腾出的、带着ti温的shinuan气息。
都煦双手抱膝而坐着,镜片蒙上一层没来得及ca掉的薄水雾,让她偷瞥对面的楚望舒的眼神很朦胧。
她倚靠着书架,微微低tou在包里翻找东西。雨水打shi了她额前的碎发,几缕shi漉漉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和瓷白的脸颊上。
闪亮的水珠沿着她柔而有力的下颌线hua落着滴,滴到脖颈、锁骨上,视线不受控再向下,便是几乎透明的衣料勾勒出的一副年轻、纤瘦、白皙而诱人的肉ti。粉色的xiong衣更是扎眼得移不开。
那么一颗属于青春期的min感的心脏,在都煦的xiong腔里像被惊动的幼鸟,扑通个不停。脸颊、shen躯不受控制地发tang,可明明四肢还是冰冷的。
楚望舒苦苦寻找的还是那枚MP3。但她还没来得及摆弄,就被都煦的注视tang得侧过tou去。那双珀色的眼眸在shi发后显得格外深邃,黑曜石似的,透着一点潋滟水光,很好奇地。
四目交错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唯某种guntang的东西在无声liu淌,而且变得愈发焦灼。
都煦乱了心神,为了掩饰这种异样,她转过脸去tian了tian有些发干的嘴chun,故作轻松地开口,清亮的嗓音在空旷的境地中带有显然的微颤:“望舒….在我们学校的春天,有个…很特别的‘现象’。你知dao是什么吗…?”
楚望舒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就是…除了毕业班,每年春天,大家好像都会得一种‘春瘟’。并非是生病,而是…”
她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女孩子们…会找一个志趣相投的伴儿,特别要好,像…像谈恋爱那样。一起吃饭、自习、散步…比任何人都很亲密,整日形影不离的,”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然后…夏天一到,就结束了。经历过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像…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望舒的神情微微一滞。
她想起刚转来时观察到的景象:很多的、不同的一对女孩子,在走廊角落里依偎着低语、在食堂里亲昵地互相喂食、在cao2场边树荫下悄悄紧握的手……
本以为那是少女间因爱的躁动而真情liulou的瞬息,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笨拙和纯粹。此刻她却听到都煦用“春瘟”,这样随意的、甚至带着点轻佻的词语描述,心tou莫名地涌上一gu复杂的滋味。
她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放任瞳孔深chu1掠过晦涩的情感。
“那你呢?”
清洌如山泉般的声音泠泠淌过,是望舒在询问她,目光锐利地锁住都煦躲闪的眼睛,“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都煦的心猛地一tiao,像被那目光tang到。她用力摇tou,shi漉漉的短tou发被甩出细小的水珠,宛同一只乖巧的小兽,“没有。”
随即,她抬起眼,热切的视线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片,直直地迎上望舒的脸:“你呢?”
沉默再次蔓延,只有雨声喧嚣。
冰冷的shi衣紧贴着pi肤,寒意随时间拉长而更深,然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彼此的ti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