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次。”步九照说，“并且我在这里只当医生，因为病患和护士的死亡率都太高了。”

        谢印雪也懂步九照的未尽之语——正因为这个副本的死亡率是如此之高，向来无人生还，所以他才会来过十次后就不再来了，因为进了这个副本的人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那为什么轮到谢印雪，他却不再这样想了呢？

        而死了的人，就没用了。

        一遍遍筛，一遍遍过，这才制造出这个死亡率奇高无比，迄今为止无人通关的青山神病院。

        步九照却像是没听见他的疑问般自顾自地：“一般来说，我不会重复进入同一个副本，就算重进了，那个副本的通关规则也会相应地进行微调，以保证我无法彻底控制知晓副本的通关规则，但这个副本不一样，我不是第一次来，可这个副本的规则，从我第一次来到现在，都没有进行过任何更改。”

        十组，每一组十八人，迄今活下来的人仅有卞宇宸，这死亡率确实已经不是“太高”能够形容的了，且该数字还不包括步九照不在时死在这里的参与者数量。

        “你知我为什么来。”

        “只要你这个副本，你就是网筛本，网筛可以是你，可以是我，可以是待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死亡率高？”可闻言谢印雪甚至轻轻笑了笑，“你不是锁长生里的npc吗？你还怕死？”

        “我怕什么？”步九照摇，他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我不会死，但我和你一样，我不能失败。”

        “歩医就是另一个摆渡者。”

        “有的。”

        可他不想水面上的倒影。

        步九照俯，像是愿意沉入那池冰潭般用在青年的眼帘上轻轻碰了一下。

        所以即便青山神病院是他设计的副本，他也不会是这里引导者。

        所以纵然步九照知只要自己出现就是最大的破绽，他也仍是跟来了——因为他不能让谢印雪死。

        “大分副本的设计者就是该副本的引导者，但这个副本的设计者不是玛丽姑姑，是那另一个姓“歩”的医生，他叫歩医。”步九照垂在侧的手攥紧了一瞬，“你不是问我谁是网筛吗？”

        对于这个答案，谢印雪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事有迹可循。他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待询：“你们俩在这个副本中，谁才是真正的摆

        谢印雪垂眸：“那谁是网筛？”

        不能失败，他就必须该副本里没有失败机会的npc，而不能伪装成参与者。

        谢印雪仰面望着他，声音仍旧平静：“你来过这里几次？”

        步九照从不会将时间和心思浪费在必死之人上。

        谢印雪闻言复又抬眸，听男人继续往下说：“我不会出现在所有副本中，而在那些没有我的副本里——”

        他一直很有耐心，觉着世人就如汛时期的浪雨水无穷无尽，这个人死了，可以换成另一个，他也始终都在这样。

        说完他换了个话题，抓住步九照刚刚话里的一漏问：“不过你后面不再进他的副本了，那他的副本内不就没有摆渡者了吗？”

        是啊，步九照也在心里问自己：他这回怎么又来了？

        步九照见青年笑着，用仿若早就知晓谜底的语气问他：“那你这回怎么来了？”

        步九照再度垂首，望向谢印雪，望向那一双映着自己的影的眼睛。

        或许从自己出现的那一刻起，谢印雪对他的特殊，对他的重要，就已经是一个呼之出的答案了。

        青年眼睫微阖，未曾颤动半分，轻声：“是，我知的。”

        那双眼睛就仿佛雪化成的冰池，泠然明净，你可以毫无阻拦直望到底，但那里空无一物，能看到的唯有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

        一个已经很久没进过他副本的人，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歩医会察觉不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