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8 “若重来一次,朕仍会杀了他。”
渐入春末,郦山ding的积雪已化得七七八八。
启元元年三月初九,长公主的车驾自邵阳东门启程,数百车ma首尾相接,浩浩dangdang,绵延数里。
此番借桓立轩赴雪峰岭之机,季云烟以“测定铁线”为由,一并同行,并带上长青院工匠数百人,沿途勘探。
临行前,齐泽襄特意召她入gong叮嘱。
她到永和殿时,殿内正进行阁会,夏怀一见长公主驾到,赶忙迎她入内。
踏入殿,满殿阁臣尽数起shen,下拜叩礼。
“平shen。”
虽已受过无数次跪拜,季云烟仍觉局促,面上微有不安。
众臣甫一起shen,她急忙上前,朝陛下叩首。
上座传来齐泽襄的温声:“十三快起来。”
一抬眸,便看见他正han笑望着自己。
他指了指shen旁早为她预留的的空椅,示意她入座。
今日议题并不复杂,皆与战后国库收支相关。
季云烟平日不常参会,于是只安静旁坐,尽力分辨着会议关键。
蔺之铮刻意迁就,将前情内容三言两语点明,令她大概知dao重点――
虽从旧齐各地缴获颇丰,但此战耗费颇巨,国库眼下并不宽裕。
若宋军再度来犯,东南随时或有大战,当及早筹备。
“宋开骋才丢了四州,未必敢贸然北伐。臣以为防守为主,不必急切调度军需。眼下东南数城破损,重建更为要紧。”
程延昌建言dao。
对面的陆直却反驳dao:“程大人,你有所不知,宋军虽退至西关后,但西关易守难攻,魏军要想攻下此关,非举国之力不可。如此一来,宋开骋极有可能另起锋芒,转而分兵自苍伊河一线再度来袭。依臣之见,仍须备战为上。”
殿中主战与主和之声交错,一时难辩高下。
季云烟垂眸静坐,指尖轻扣椅沿,余光始终落在齐泽襄shen上。
直到他启chun,她才抬起眼。
“众卿所言皆有理。”
陛下一开口,殿内顿时屏息。
“只是,我大郦国力尚远不及南远,以宋开骋睚眦必报的xing子,一旦开战,必成国战,故而,朕意……眼下防守为宜。”
……齐泽襄果然不yu再战。
可在复国之前,他曾屡屡同她暗示雄心,要如何以战养战,又要如何拓地千里。
为何如今一役方毕,他却忽然收敛锋芒?
据她所知,从旧齐缴获的财物,少说足够郦军再战三年。
若说往日郦锥兵力捉襟见肘,可如今旧齐一千五百万人口尽归郦下,随他征召调度,也再无人能掣肘于他。
真要同南远国战,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虽这些日子,她早已从齐泽襄战后的布防与规划里,察觉到他意图收手,可她始终没想明白――
他到底为何不肯再打?
她正疑惑,忽觉殿中目光皆落在自己shen上。
一抬眼,齐泽襄正失笑望着她。
他心知她走神,又耐心问了一次:“兴阳,你以为呢?”
季云烟面色一敛,当即正声答:“臣妹以为,陛下所言极是,我郦眼下,当以休养生息为主。”
蔺之铮瞥着她,目光微动,却未出声。
“好。”
齐泽襄han笑点tou。
“今日先议至此,众卿退下吧。”
众阁臣行礼退下,脚步声渐远。大门合拢,殿内重归静寂。
齐泽襄牵起她的手,领她朝殿后走去。
路上,他问了几句她的shen子,又与她闲谈gong中琐事,还关心她此去禄川勘测,是否准备妥当。
季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