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力不知是被刑讯得意识不清或是自记忆衰退，吐的过程比较破碎，有一些细节翻来覆去提到却有了出入、自相矛盾，林弢和戎冶都觉得古怪。

原本痛苦呻着的高宗力猛然激动起来，呼哧呼哧着气，血污覆盖下的面孔睚眦裂、青毕现，如同在狮群面前抵死顽抗的老公牛：“戎拓亏待的是我，是我咽不下当年那口气，高最的份儿……了天也就算包庇！可我是他老子，他为我瞒你也是天经地义！你还想给他安别的什么罪名？！戎冶，你是想趁此绝了我老高家的哇？！”

当初戎冶特意吩咐了，不必追得太紧，让高宗力多过过胆战心惊的煎熬时日，等人临近崩溃再收网不迟。

可惜好景不长，戎冶的闹铃毫无预兆地响了，戎冶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完了！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手机要关掉那活力四的铃声。

点儿心累地叹了口气，但到底没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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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冶“啊”了一声掉到地上，本顾不上哪里痛就一骨碌爬起来，只见成则衷已经黑着脸坐起冷眼瞧着自己。

戎冶有些阴沉地瞧着他继续讲：“……想来力伯当初也就是一时心慈手才留了我一

这还了得！犯了起床气的成则衷本就是浑逆鳞的恶龙，戎冶求生本能占领理智高地，一秒不耽搁连忙跪姿认罪：“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还狗地伸手帮成则衷把刚才被弄乱的拖鞋挪近了一些，端端正正摆在最便利的位置上。

然而迟了，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已经刺激到了成则衷刚睡醒时尤其易怒的神经，他一下子起床气大爆发，狠狠皱起眉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把戎冶从床沿边上给掀了下去。

戎冶怀里满当当，心也满满的，左颊上深长的酒窝就没有消失过。

成则衷仍是寒着脸，显而易见有不轻的暴躁神色，似乎正强忍着揍人的望，他拧着眉下床趿上拖鞋顾自走开了，声音低沉沉十二分的不悦，背影都在冒黑气：“赶紧，跑你的步去。”

林弢问高宗力荣帮之内到底还有没有第二个叛徒，高宗力第一时间坚决否认，咬定就只有自己当年同大全帮太子的遗孤常熙文里应外合，他们一个为复仇，一个为势力钱财，各取所需，再没有第三人来分享成果。

高宗力抓回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戎冶在反应过度的高宗力面前低笑了一声，笑意深沉而不屑，他直起了腰漫不经心将手插在口袋里开口说：“力伯想得多了，哪里就要除了你老高家的了。”

他语气谑慢，高宗力犹自在骇怒之中颤抖，梗着脖子死死盯着他的脸。

林弢随着年事渐高，年轻时上那内敛的戾气和匪气似乎也越磨越淡，直到那日讯问高宗力，他亲自执鞭在高宗力背上整整齐齐一挨一留下了密密麻麻108深刻的血痕、用这种接近雕镂肉的刑罚生生问出当年谋害戎拓的过程，在场所有人才真正了解到，他骨子里的残暴血腥和被戎胜霖亲手调教出的鞭法都分毫不逊当年。

戎冶最后俯下问了伏卧床榻上的高宗力一句：“我爸的事，高最有份吗？”

第90章毒牙（一）

戎冶看着成则衷往浴室走去，只能在心里默默泪：好凶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