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声雨声嘈杂不歇，许多动静在这狂乱喧嚣的雨夜里得到了掩蔽，但有些声音却不能，反而扩大数十倍，直往人耳朵里钻。

或许是相似的痛苦和恨意引起了一瞬间短暂的共鸣，或许是因为这共鸣才居然对陆时青产生了怜悯同情，成则衷抬起手来轻轻去了那水痕，这一刻他的眼神几乎是柔的。

成则衷没有反应。

戎冶终于在最大的那间客房里找到了成则衷和陆时青。

戎冶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应门。

――一样一厢情愿，一样，这么贪心。

而下。

陆时青正在戎冶非常熟悉的一个男人赋予他的快感中迷乱不已，酡颜醉人，连

桌上酒瓶落、跌碎在地时，天际也响起了第一雷声。

陆时青目不转睛地与成则衷对视着，然后在鬼使神差之中无声地、缓缓地靠近了他双，闭上眼用自己的吻了上去。

这个房间有一扇宽大的漂亮落地窗，平日里晚上若从此望出去，绝美的璀璨夜景就尽收眼底，而今晚，夜雨中的城市虽然相较失色，一窗之隔的室内却是一派旖旎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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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则衷凝视着陆时青带了醉意又伤心至极的眼睛，凝视着其中映出的那个双眼冷漠了下来的自己：“会么……”

他攥紧了双拳，试图骗自己里面的是别人。但每朝声源迈出一步，他虚妄的幻想都离破碎更近一些。

他有些慌张地抓住成则衷的手臂，几乎扑在成则衷上：“则衷，这次我准备好了，不会再退缩了……不能拖延了，联系他吧，你会替我说服他，是不是？”

酒意已经上涌，陆时青兀自继续：“我必须要远离他……只有离他够远我才能开始刮骨去毒，才不会再痛了……”

这句话令成则衷想起了桂靖灼，那时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慢慢说着：“我一直希望当初是你。”

“我平生第一次会到恨一个人的滋味，贴入微、情深似海是他给我的，欺骗、折辱、作践……也是他给我的，我恨得……恨得当我审视自己内心那些偏激的念的时候都觉得不认识自己了；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更恨谁，可我居然还是放不下他，你说……到底为什么？”陆时青轻飘飘地、仿佛已经麻木了一般地问。

成则衷被陆时青一动才好似恢复了一些活气，转过脸来看他――陆时青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眼里却闪动着不正常的急迫。

戎冶站着，听那些飘飘渺渺的低呻传来，好像一条条细小的毒蛇，从耳进入脑袋里，乱钻乱咬。

得到回应的陆时青抬起手臂紧拥住了成则衷，像是树深深扎入地底汲取养分那样从成则衷上竭力汲取着温与安，不不顾地去一再贴近……

陆时青怔然地望着成则衷，眼中直直坠下了一滴泪。他的嘴轻轻动了动，哝哝低语：“如果是你……肯定会是不同结局。”

……

成则衷双眸有如两座漆黑的深渊，所有光都消失在这其中。他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在陆时青的嘴真正碰到他之后抬手按住了陆时青的后脑，回报以烈数倍的吻。

屋外暴雨正酣，狂风席卷。

他失去耐打开大门时，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隐约酒香。屋里一盏灯都没点，如同外面无星无月的夜幕一般，一片暝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