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乘夜嗤笑一声，蹙眉：“孤闻得昭帝今日抱恙，莫不是病糊涂了，记不得究竟命你来什么了？”

嘉和六年深秋，大夏尚书次子礼侍郎慕苏，奉命出使阆玥途中遭遇阆玥内乱，因救稚子葬火海，尸骨不存。大夏使臣吕魏串通叛贼，害死慕侍郎，证据确凿，五分尸而死。大夏使臣岳长风清点余物，率余众返回大夏。

“孤已经说过多次，前几位使臣不也仔细看过了，你此次又是何意？”

阆玥王都大殿中，贺楼乘夜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夏人使臣。

慕苏坐起，微微拂了拂自己上盖的厚重的长毯，摸起来柔细腻，像是貂又像是雪豹，只是这么大一床厚毯，要用多少貂儿与雪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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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一夜，有人在慕家的房上饮酒醉笑，有人在中痛苦发怒，有人哭有人笑。冬风将悲凄渐凝固，朱墙碧瓦，枯藤老树。于黎民苍生，这或许只是生命中转瞬即逝的飞鸟，他们为过冬忙碌起来，盼望着过年，盼望着来年第一枝桃花。

那使

这是从那件事之后第四个了，这一次，他略微有些警惕的是，这个使臣是大夏的暗军组织中的一名。

岳长风回到大夏的那一日，慕府大门紧闭，府内没有丝毫声响。昭帝闻说，当朝大发雷霆，下令死诸多阆玥俘虏，罢免吕大人等相干官员，亲自为慕苏立衣冠冢，破格追谥文英公，厚葬于慕家祖坟。下葬当日，京城禁烟火声乐丝竹，慕尚书携长子慕蘩参与，慕家其余人仍未面。

阆玥也逐渐入冬，即使是在室内，生着炭火，依旧能够感觉寒意的加强。北方的游牧者渐渐全都回到了南方的城内，整个天月城变得比以往更加热闹。

他蓦地觉得自己仿佛不对劲，他不应当如此平静。现在大夏的慕苏已然是一个死人，在这儿的慕苏，只是贺楼乘夜的玩物，是他的阶下囚，是他随时兴尽便可送去刑场喂狼的隶。或许是因为这种自我定义，让他对于边华贵的布置甚是不习惯，从而平静了太多。

见父亲母亲，甚至没有梦见贺楼乘夜。想来是这种相见太过痛苦，他发自心底地害怕。

他眨了眨眼，抬看着眼前依旧是夏朝装潢的室内，珍贵的红木家与牦牛地毯。檀香在幔帷重重中弥散出令人心醉的气息，整整齐齐放在面前青石茶几上的抢救出来的自己的物品。慕苏觉得子有些无力，但还是披了椅背上搭着的大氅，下床走到桌前随意翻了翻，仔细想着自己丢失了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如今是丢一些少一些，若是不回大夏，是补不上的。清点到了最后，慕苏无奈的发现，他自己也记不清丢了什么东西了。这才不过数月，若是再久一些，又会忘记写什么呢？他自嘲的笑了笑，这才想起祁文泽当初给自己的锦好像也失了去，不免得更添了几分落寞。

侍女听闻他起来，有一人连忙上前为他收拾穿，被他摇拒绝，那女子便垂手立在一侧，为他递物件。缓慢地收拾完毕，又有侍女端上金盘来，盘中致的食物完全不是一个囚犯所应当享受的。那侍女单膝跪地，躬：“慕苏大人，用早膳吧。”

那人抱拳沉声：“夜王殿下，在下奉帝命前来，缘由不敢问。”

慕苏看着那美的早膳，端坐了良久，终于抬起手，吃下了第一口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