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晁哭着把饺子吃完，打了个猪肉大葱味儿的嗝儿――这玩意儿太特么难吃了。

高晁手一抖，盘子落在地上。蓝桥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铁砂轮上摩出来的，每个音节都沥着血。但他总算是开口说话了，高晁鼻子酸胀，眼眶，小声说：“我从没说过我最喜欢吃饺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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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晁难受极了，他想摸摸蓝桥的脸，可是又

高晁哭着咧开嘴，手指蜷缩起来，哽咽说：“蓝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很怕你会……”

“蓝……蓝桥。”高晁的声音颤得不成形，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石路的另一端，高晁依旧趴在无形之门上怔怔地凝视他离开的方向。过了许久，他才把注意力转向那把红雨伞。

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星期，就在高晁感到绝望得近乎崩溃时，他看到石路的另一端，出现了一把红雨伞。

蓝桥把盘子送进无形之门，放在地上。盘子里装满了饺子，高晁特别不爱吃饺子，但眼下蓝桥就是给他一盘钉子他也会吃的。

然而接连几天，蓝桥都给他送来了饺子，各种馅儿不重样。高晁一开始还拼命往嘴里，吃了两回就受不了了，还不如什么都不吃呢。

看到他吃得一脸艰辛，蓝桥终于开口了：“你不是最喜欢吃饺子的吗，怎么看上去却是食不下咽呢。”

蓝桥这一次给高晁带了些吃的。高晁这时才想到，自从他被关进殿，还没吃过东西呢，但他感觉不到饿或者渴。

高晁趴在地上，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不是幻觉。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到门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把伞，看着伞下的人。

蓝桥还活着，他没有死，他终于来了。

蓝桥从牙里挤出恨的声音：“骗子。”

蓝桥两只眼睛空无光，半张脸覆盖着焦黑的鳞片，撑着伞的那只手缠满绷带，而厚厚的绷带已经被不断渗出的血染红。

高晁低下，深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眼泪收起来，可是重新抬起的一刻，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那些想了一万遍的话，想了千百次的解释，全都凝结在咙里，梗得他想吐。

蓝桥用没有神采的眼睛“看”了他很久，然后收起红雨伞放在殿门口，转离开了。

高晁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那把伞。可能过了一天，也可能过了两天，蓝桥又一次出现了。

他蹲下来捧起盘子，着饺子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掉眼泪：“蓝桥，我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我知你已经不相信我了，但我说的是实话，这些日子……”

蓝桥一脚踏进殿，站在他面前低声：“这么说，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

以前他在宅子里从没见过这把伞，起初他以为是阴阳伞换了个颜色，但仔细看的话，这就是一把非常普通的伞。

他抬起，门外空空，人早就走了。

高晁趴在无形之门上喃喃地说：“蓝桥，跟我说说话好吗？”

高晁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罪孽深重了，实在承受不住又一项罪名：“我真的没说过，我从小到大都讨厌吃饺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他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话音随着红雨伞上扬戛然而止，高晁僵地看着门外的人，心口开始剧烈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