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抢：“还早得很，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我妈笑：“我儿子，闷不吭声的。”

无聊极了。

我这才彻底清醒，低看手机，显示有一条瞿男的未读短信。

“我去年帮她介绍了那个兼职嘛。她着急用钱，我这也算雪中送炭不是。”

还没等打出问号，桌上又要敬酒，客套喝完放下杯子，我觉得不好，把这条内容清空，重新打上：“你想过怎么家里人说我们的事――”

这个回答似乎有点出乎孟先生的意料，他看了我握在手里的手机一眼，“你们说好了吗？”

新娘子说：“你家亲戚真多。”

“你看你儿子长得又好，文凭又高，在学校里慢慢儿挑嘛，对不对？”

“你跟我一起去吧？”

删除。

孟先生从椅子挪到床沿坐下，一只手放到我肚上来回抚摸，又拍西瓜似的轻轻拍了拍：“瞿男叫你的？”

“噢，研究生，好好好！”孙伯伯跟大舅又碰了一杯，“下一次就轮到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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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说：“人多可闹腾了。”

“说的真是，你以为是在菜市场挑白菜啊？”孙媛母亲笑地白他一眼，桌上顿时一片喜气洋洋的大笑。

“没有什么？”孟先生失笑，“你明天到底是去见导师还是跟我去吃饭？”

我笑了笑：“孙伯伯好。”

我匆忙打上最后两个字，按了发送。

“她还喜欢跟你一块儿，忙毕业论文都要叫上你。”

“你想过以后我们――”

大舅红光满面：“人家有出息，读研究生！”

“我妈问我――”

“你别老玩手机，像什么话？”我妈瞪我一眼，低声训斥，“点儿规矩都不懂。”

三姨吗？”

“你发什么呆？”

“你爸妈跟你提过谈朋友的事儿吗？”

删除。

删除。

“嗯。我陪她去，我那篇稿子还早，但是也可以让查老板帮忙看看。”我往后一倒，躺在床上，T恤翻起来半边，风扇的凉风不时送来一阵，得肚子上凉飕飕的。

“我明天跟瞿男去找导师，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我不是说这个。你刚上研一的时候她确实帮了你多的，关

这顿饭吃得格外久，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家的事也聊了个底朝天。新人敬完酒回来，在我们桌添了两个位置，大伙儿又是好一番恭喜。孙媛的父亲是个小学老师，跟大舅说：“你们家人多，热闹哇！我家原来想都不敢想有这么一大家人坐在一起。”

她父亲看到我：“嗳，这个是――”

一个绵绵的枕丢到我上。

孙伯伯问：“现在读书还是上学啊？”

我抱住怀里的枕，回过神：“啊？哦，没有。”

我胳膊底下夹着枕，鼻子里哼哼了一声。

趁中间的空当，我写了条短信。

席上互不认识的人们拘谨坐着，直到开席，厅内的气氛才热络起来。我坐在桌边剥瓜子，表嫂孙媛的父母甫一落座，舅舅姨妈们纷纷站起来喜敬酒，我也跟着起端着酒杯敷衍凑数。

表哥说：“二姨底下原来有一个三舅，小时候被河淹了。”

“婚礼特无聊。你干嘛呢？”

大舅笑呵呵摆手：“没有用！小孩儿都大了，难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