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陈连连摇，拉着关庭坐下：“那边没一个好东西，我见多了。”

“你看我妈，”关庭打了个酒嗝儿，一字三晃地说，“为了拿到我爸手里那五十万，专门找她那个专打离婚官

排档里，油腻腻的木桌亮得能当镜子照，关庭正在对着桌子检查睫膏有没有晕开。忽然一阵凉飕飕的夜风刮进堂里，花臂陈就在这阵夜风里背着把木吉他杀气腾腾地走进来，吉他从背后卸下，脱掉没系扣的薄衬衣，一整条花臂出来拍在桌上，连着细腰的屁往下一沉，大金刀地坐在我和孟先生对面的空位上。

花臂陈喝了口颜色的茶，仔细看了看我，点点；又看了看孟先生，点点，再看几眼，忽然定住，从眉心向外掀起波澜：“你愿不愿意我男朋友？”

我心里警铃大作。

花臂陈哈哈大笑：“你心还黑。”

关庭躺在她的花臂上，指着我们：“这两个，好、好东西。咱们姐妹一人，一人一个，分了他。”

我东倒西歪地一屁坐在孟先生大上，强烈反对，孟先生搂稳我，附和表示自己已经名花有主。花臂陈尖叫一声“我”，反过去拧关庭，说两个都不能泡你带来摆橱窗？关庭醉得两眼迷蒙，不知听成了什么，也往孟先生上坐，酒气冲天地说：“我、我怎么不敢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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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先生哭笑不得，把她推开一尺，往群魔乱舞的舞池一指：“泡男人去那边。”

关庭说是，说了我和孟先生的名字，那语气跟报菜名似的：“这个是茭白炒鳝丝，这是红烧狮子，你尝尝哪个好。”

花臂陈点了烟，说你说得对。

关庭点如捣蒜：“心不黑，挣不了大钱。你、你看我爸就不行，我妈――”她伸出手，竖了个大拇指，又要拿酒，孟先生说别给她喝了，花臂陈就夺过她手里的酒灌进自己嘴里。

附近几桌的人短时间内都被这派镇住了。她用天安门城楼上检阅的目光打量了我们，对关庭点点：“你朋友？”

关庭说要听Leslie的歌，花臂陈立唱了一首，但因为跟我们玩得太兴奋，到后面彻底跑调，诡异得像野猫叫春。不过没人在意，所有人都在喝酒，大声说话，尖嗓怪笑，另一小舞池里的摇乐震得心肝脾肺满地乱，醉汉眨眼的声音比酒杯碰撞更震耳聋。

关庭说没钱不行啊，钱是人的胆。花臂陈就笑，说你还能缺钱？关庭说不一样，有人一辈子就指望十万块个小生意糊口，有人剩一百万就绝望得要楼，人的追求不一样，不能这么比，比如你非要说“男赛刘德华，女胜林青霞”才算有个人样，那咱们都别活了，排队护城河去。

两个钟后，我们在花臂陈驻唱的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我完全断了片儿，据孟先生说，我举着酒瓶子跟两个醉醺醺的女酒鬼称兄弟，如果不是他拉住，我肯定被她俩拖进女厕所去了。

花臂陈下椅子跑到我们的卡座，关庭把桌上花瓶里插来假装情调的玫瑰抽出来送给她，玫瑰已经凋了小半，在水里泡得脱，散发着一淡淡的腐腥臭味。花臂陈被这味熏得差点呕吐，电似的赶快扔掉，在密集的鼓点声里大声说我们来猜拳，谁输了脱一件衣服，赢了就亲一口孟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