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女仁德昭昭,泽河百姓皆感其恩……」
「六殿下治水有方,万民立生祠以颂……」
「六皇女……」
朱笔在奏折上狠狠拖出一dao裂痕,墨汁溅上案几。
姜曦猛然起shen,将手中奏折狠狠砸下殿阶。
"再这般下去——"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天下人眼里,怕只剩个六殿下了!"
黄海慌忙扑跪着拾捡奏本,绢纸ca过金砖发出细碎的沙响。他佝偻着腰将奏折捧回御案,袖口沾了墨渍也顾不得:
"主子明鉴,这些地方官见识短浅,竟把朝廷恩泽全记在六殿下tou上……"他偷觑着姜曦绷紧的下颌,"若无陛下圣明决断,若无殿下在朝中统揽大局,六皇女纵有通天本事,又岂能成事?"
姜曦重新接回奏书,心中郁积的怒气渐渐平息,只是眉宇间的阴翳仍如暮云般沉沉压着。
直到——
"潭州知府冯静谨奏:六皇女姜禾回gong路中......意外坠河,下落不明......"
她的指尖蓦地一颤,朱砂笔尖在"坠河"二字上洇开一滴血般的红。心tiao忽地漏了半拍,眉心骤起,复而又疏散开来……
六皇女失踪的消息,随即传开。
太女重视手足之情,立即派羽林卫jing1锐沿河搜查,并对地方官员下达指令:「一个月内若寻不回皇妹,泽河沿岸官员皆革职问罪」。
只是无人知晓,这些人里,不少都曾上书称赞过姜禾。
太女府
更深lou重,宋璟文从梦中醒来,hou间干涩。他正yu唤人奉茶,却见案几旁静坐着一daoshen影。
“殿下?”他试探的开口。
那人回首,lou出姜曦疲惫的容颜。
他掀被下榻,行礼时中衣领口hua开一线,lou出雪白的锁骨。
"起来吧。"姜曦朝他伸手。
宋璟文借着她的力dao起shen。他不动声色地引她靠坐榻边,十指熟练地按上她紧绷的肩颈。
"殿下当保重。"他的声音温run,指尖力dao不轻不重地rou按着她的肩颈,"您是万民的依靠,更该爱惜自己。"
他的话不带谄媚,却字字熨帖,让她紧绷的肩线稍稍松懈。她抬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我睡不着,看了几封地方递来的折子。"
话未尽,宋璟文便静默地等她继续。
"六妹治水之事,朝野赞不绝口。"她的声音里han着一种奇异的滞涩,像在咽下一颗蜜糖裹着的苦药,"我很欣wei……六妹终于长大了。"
宋璟文低垂着眼睫,指腹仍稳稳地替她rou着肌理。
——欣wei吗?
作为她的枕边人,他怎会看不出她眼底的阴翳。
至于姜禾,那个一眼便让他难以忘怀的女子,又怎会真是庸碌之辈?她的成功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他有些不解——姜禾治水功成,于国于民皆是幸事,为何太女反而郁郁寡欢?她们姐妹,不是一向亲近么?
"殿下心系百姓,实乃北腾之福。"他轻声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