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什么话？”杨元兼皱起眉，“你是先皇唯一的嫡子，自当肩负起江山社稷，肩负起天下苍生！”

却不料那姑娘一听，顿时有些发抖。她没有应下，也未像朱厚照所想的那般起反驳。反而将深深的低下，直磕到糙冰冷的地面上。

徐经心中一紧，不敢再解释，只默默垂下跟在他后。

“请皇上恕罪！”

那笑脸让边儿站着的朱宸濠心里有些吃味，忍不住拽了一把他的袖角。

几人走出酒肆，远远缀在朱厚照和杨元兼两人的后面。徐经低眉顺眼的跟在唐子畏边，视线从眼角不着痕迹地注视着他。

只是这一次，朱厚照却不如他所料那般嬉笑着糊弄过去，而是明晃晃的沉下了脸色，转便走。

“我没开玩笑。”朱厚照笑嘻嘻地摆摆手，：“王叔祖他谋划了多年，不过是想要这天下

唐子畏眯了眯眼，见杨元兼跟着朱厚照走远，自个儿微微躬下-子，将那跪在地上的姑娘搀了起来。

唐子畏眨了眨眼，偏对上他的视线。

“你说的话，有用吗？”那姑娘一双水的眼直直看着唐子畏，还有些惶恐不安。

那应当是两滴温热的泪水，在西北的寒冷空气中，迅速的变得冰冷刺骨。朱厚照的热情便也如那两滴泪水，顿时消散了个彻底。

伴随着沙哑颤抖的声音，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两滴神色的水珠。

这倒霉孩子！

杨元兼在一旁看得眼直，板正的面容也不由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陛下此举成何统！若让人知了，又当说我大明的皇帝昏庸无了！”

唐子畏微笑着点了点。

朱厚照三言两语抛出来，把一向沉稳的杨元兼吓得瞪起眼来，嘴几度开合，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在京城为王爷登基准备，怎的跟着杨元兼到榆林来了？”

*

前面，本来走着的朱厚照和杨元兼却突然停下了脚。不知是杨元兼又说了什么到了朱厚照的哪弦，这小孩儿站定了之后吐出一句：“既然如此，朕便不这皇帝了！”

朱厚照眼骨碌一转，：“你随我回京，我就不计较你的失礼，如何？”

“你也知是擅作主张。”唐子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杨元兼也是气急了，“啪”地一下拍掉朱厚照指着他的那只手，大声：“陛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可不是什么能随意开玩笑的事！”

“我不是跟他来的，只是出京城时恰好碰见。”徐经说，“前几日灵州的消息才传到京城，听说你在军中下落不明，皇帝又安全带兵到达灵州城，我担心出了什么变故，才擅作主张……”

“谢谢你赠的茶，这是酒钱，多的便不必找了。方才皇上的话都是戏言，姑娘安心。”

朱厚照见他表情觉着新奇，一点没有自觉是自己让人家惊愕过度的罪魁祸首，反倒指着他的脸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我是父皇的儿子不错，可王叔祖还是父皇的叔叔呢？我让位给他，你去监督他肩负起大明江山吧。”

他算是看着朱厚照如何从一个小小少年走到这一步的，对朱厚照脾气也算是知知底。这个皇帝虽然荒唐，但到底算是明事理的，对于直言进谏的臣子虽不爱搭理，但也未多作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