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EE】

我已经攒了一些钱，我总是在攒钱，这让我觉得安全。

我确实饿了，他又抵住门，顺势坐在了门槛上，我往后望了望，看见了我妈充满期待的目光。我接过，递给他五块钱，我慢慢咀嚼，看着他用那五块钱折纸，后背针扎般的难受一波又一波，起起伏伏，站着的姿势已经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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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吃完了，他拿走我手上的塑料口袋，递给

太棒了。凭着这样的幻想，我终于睡着。

可现在却有一个灵异爱好者找上了我，他一定很想知我们这个小镇上会有多少鬼魂。他跟我结交朋友，是希望我把这些场景描述给他听。例如糖果店里缺掉半边脑袋，一直努力想把眼球放进糖果罐里的老人，或者是公交夜班上喜欢贴着人后背的鬼魂。

第二天，傍晚。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掌，把我拉下来坐在他旁边。我惊魂未定，后背的针扎感伴随闷热升腾到了后脑勺。我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边望，看着他棕色子在腘窝的褶皱，始终还是不敢正视他的脸，我怕他此刻也在看我。

叩门声意味着交，我尽量让自己忽视这个声音，把收音机贴在自己的耳廓上，听电的滋滋声。我想，如果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只要我指着自己的咙摇摇，他们就会了然地、带着歉意地看着我。没有人知我叫什么名字，他们可能会给我起个绰号，而这个绰号八成是哑巴。

“我跟你说话你不用回答，我知你不喜欢说话，别紧张。”他的声音中气很足，男低音，“我外婆在生前经常给我讲鬼故事，她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太太，对一切都持着敬畏感。所以我一直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才会想来找你聊聊的。”

“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我不想上学了。”这是我从九月开学到现在对我父母说的第一句话，我回避着她的目光，盯着冒着热气的汤和躺在里面泛着油光的铁勺，说，“我不会再去上学了。”

可这一切本不存在。

我走进自己的屋子，上了三锁。我想要找一个不会与人产生多少交的工作，或许是城郊刚刚修好还没多少人埋在里面的墓园，又或许是去码上扛货，当然，这意味着我首先要去一个有码的城市，希望火车上不会有人找我说话。

“儿子，有人找你。你不愿意见我们，见见同学好吗？”她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哭腔，那是我最没办法拒绝的声音，我一点也不想让她难过。

“你今天没来学校。”那个莫名其妙的灵异爱好者着他那团乱糟糟的发绕过门口成排的自行车，径直朝我走来，与板着脸走掉的小组长肩而过，他说，“我在校门口等了你很久，给你带的章鱼烧都冷了。”

人交的初期，我用这种方法来远离人群。我跟教室里并不存在的鬼魂打着招呼，我向其他人述说他们是怎样血肉模糊。

我没关门，回屋翻出作业，递给她的时候手抖得不行，这让我觉得难堪。

那本来就是我所目睹的世界，至少形象化出来是这样的。

我抬起，看着我妈穿着带着荷叶边的围裙站在桌边。

“小组作业要交了，只有你的那分还没给我。”小组长僵着她那张脸，站得笔直，“你快点拿给我吧，我还要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