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庆像是在说什么话,疼痛迫苏风溪听到他说的话。
但那恨意,在此时此刻,更像是孩子的无理取闹。他恍然发觉,他是爱着他爹的,他爱他爹、爱苏家、亦爱苏家的每一个人。
他甚至在想,会不会是皇甫庆的爹谋划了这一切,是他杀了他苏家上下――这可真是个可怕的猜想,眼前的皇甫庆,亦面目可憎起来。
苏风溪浑浑噩噩,腰间却骤然一疼,他睁大了双眼,便看到了皇甫庆愤恨的脸。
――你还有我。
何来?
――他们怎么了?
苏风溪总以为他是恨着他爹的――他恨他爹多年来对他娘面热心冷,他恨他爹的眼中只有那满园海棠,他恨他爹为人太过冷漠不见柔。
他看到了他的书童和他的侍卫,他们俱睁着大大的眼睛,口有巨大的破
,死不瞑目。
仿佛有人在拉着他在唤他的名字,但他听不到看不到感知不到,只觉得整个世界摇摇坠分崩离析。
他们都死了,为什么偏偏你活着呢?你和我都活着,是了,因为我们离开了,去看花灯了,倘若没有你,我会不会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离开了呢?
苏风溪的大脑一片空白,有无数人在他的耳畔哀声诉说如同鬼魅,他侧耳去听,却什么都听不见,像被一个巨大的盖子盖住,一点一点地抽离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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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尸
是
家的,
家是个严肃又刻板的男人,似乎只听他爹一人号令,但苏风溪还记得,这个男人曾偷偷为他带来山下的点心,也曾偷偷地对他说,他爹是爱着他的。
但就在这一瞬,皇甫庆干了一件让苏风溪本无法预料到的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想继续浑浑噩噩,却被那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他听到他说――我知你难过,但你醒醒,你还有我。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你认识我不过几个月,哪里能比得上他们呢?
他:“苏风溪,疼就醒过来,听我的话。”
――他们离开了我。
而苏风溪不想控制,他恶意地去思考一切,仿佛这样,能够减少几分苦痛似的。
许是过分安静的山路,许是空气中弥散的烤焦的味,许是噼啪的声响,许是穿越屏障后,眼前的断
残垣、已然变小的火势。
疼么?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那尸
是厨娘的,厨娘是个嘴碎又张扬的女人,但她煲得一手好汤,她娘生前十分爱喝,苏风溪记得,她娘死的时候,厨娘哭得极伤心,而那之后,她娘爱喝的几
汤,厨娘再也没有煲过。
这些人穿插了他前十五年的人生,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近在眼前,却再也抓不住了。
你像是很难过的模样,但会有我此刻一分苦痛么?
苏风溪麻木而疯狂地巡睃,直到看见了他爹的尸,他爹半坐在地上,脸上竟是平静的。
各种阴暗的情绪,像是终于有了发的口,发
的对象,汹涌而出。
10.
苏风溪漫不经心,甚至是有些冷酷地想。
――他们都死了。
红色的血摊在地面已变黏稠,成堆的尸堆积在一起,大大的眼睛睁着满
惊惧,苏风溪自
上
落在地,发了疯地向前冲,他的视野被红染尽,世界安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