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不免皱眉,他原先以为尹千面一定甚为疼爱这徒儿,可现今看来他师徒间并不和睦,若是关系洽,又有哪个师父舍得让宝贝徒弟住在这种地方?顾渊越发觉得黎穆可怜,本就是遭人欺辱的半妖,又落了这么个师父,实在是命运凄惨,现今既是自己当了他“师父”,倒不若为他换间屋子。
黎穆倒是耳尖听见了,接口:“自然住得。”
顾渊转看去,黎穆已睁开了眼,一双眼眸在暗
微微散着绿光,正直勾勾盯着顾渊,窗外洒进些月光,落在床沿上,照着黎穆大半个
子,顾渊看见黎穆双耳竖立,
侧的尾巴已收到了
后,他神色冰凉,却显然已有些紧张了,见顾渊迟迟未曾动作,不由得提高了些音调:“把灯点上。”
顾渊只得讪笑一声,心想自己又了些多余之事,这对师徒也真是古怪至极,反正他是不会再回去了,他在桌旁坐下,而黎穆反手关了门,走到床边,盘
闭目,只当他不存在。而顾渊瞥见黎穆的尾巴就绕在
侧,好好放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不免觉得他这个姿势真是甚是乖巧可爱。
思及此,顾渊已开口
:“深秋天寒,明日我便让人为你换一床锦被来。”
置虽是简单,却极为讲究,而黎穆屋内除去床榻桌椅便再无多余之物,床上也仅着竹席,桌脚残缺一,摇晃不已,桌沿置一盏孤灯,说不出寒碜。
他睁着眼甚是无趣,便打算倚着桌子小憩片刻,那烛灯就在他眼前,太过刺眼,他心想黎穆正闭目修行,这灯亮灭均可,他便将灯烛熄了,正想趴下来睡一会儿,却忽而听见黎穆开口说:“点灯。”
现下已是九月,天气渐凉,草木凋零,顾渊望一眼屋内摆设,禁不住喃喃:“这如何住得了人。”
黎穆:“修行之人,何惧冷
。”
顾渊心中诧异不已,自昨日见到黎穆起,他便一直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倒是想不出他竟然会怕黑,烛火亮起,黎穆的神色平复下来,顾渊忍不住问他:“你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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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穆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好在黎穆也不曾赶他离开,他跟着黎穆走出小院,绕上岩,
上有一
石台,云雾遮绕,灵气充盈,正对着
黎穆不曾理他,收拾妥当后出了屋子,顾渊又趴了一会儿,忽而想起隔那一屋子人
,登时睡意全无,蹦出门去追黎穆,好在黎穆没有走远,顾渊从廊下往外看了看天色,时间尚早,连日
都不曾升起来,他不知
黎穆起这么早是要去
什么,只得小心翼翼跟着他。
顾渊一口噎住,竟觉无反驳,思来想去,也只得说:“那……那你好歹为屋内添些家什物件,若有人见着你屋内这般模样,怕是要以为为师苛待你了。”
顾渊先是下意识燃了灯火,这才隐约回神,黎穆许是有些怕黑。
顾渊心下笃定,只觉有趣,黎穆却不肯再闭上眼了,二人谁也不打算与对方说话,甚为尴尬,顾渊趴了好一会儿,终于进入梦乡,可他还没睡上多久,便听得屋内响动,他迷迷瞪瞪睁开眼,发觉黎穆已起了,便嘟囔着询问:“什么时候了?”
黎穆的神色已显得有些古怪,顾渊惊觉自己多言引人狐疑,正想要改口,黎穆却已先他一步说:“我本是自愿如此,怨不得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