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多绿藤却前赴后继,填补了先死者的空位,一时间双方仿佛拉锯般僵持,一面消亡、一面新生,绿藤疯狂孳生的势一时间被遏制。
那青年双目中银辉如冰晶又似星芒,剔透得不带丝毫人气,举止间隐约犹如迎神舞的姿态,然而此刻却不必再以自召请上古神明了。一抬指便有
云金纹倾泻,一迈步便是风起云涌震动。
周氏仿佛看穿他的决心,突然间泪满面,待要伸手拉住陆升,却被陆远挡住了。
陆升见到虎纹小猫变成了纯白巨虎,顷刻
那青年单手把玩神州鼎,低声笑起来:“昔者庄周梦为胡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天地一指、万物一,莫若以明,莫若唯心。你说我是谁?”
陆升反手握住大嫂的手,安抚:“大嫂放心,建邺断不会出事。”
光芒映照,
绿妖藤行动迟缓,发黑枯萎,原先陷
死地的生民得了
息,互相救助着逃离开去。枝蔓横生、无法落脚之地,也渐渐因妖藤枯死,而
出了土地原本的模样。
司靖
旁一个白发苍苍的文士悄声
:“陛下,此句出自庄子·齐物篇,言下之意,是说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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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天际金光缭乱,一轮明月冉冉升腾,却不知自己的脸色比周氏更苍白几分,然而尽
心底冰冷荒芜,眼神却愈发坚定起来,提了悬壶朝门外走去。谢瑢以
命换来的山河,他也将献之以
命,誓死捍卫。
司靖脸色一沉,冷
:“放肆,你当朕
无点墨,听不懂不成?”
严修左右看看,亦是跟随陆升后,往大王庄门外走去,在二人
后,陆陆续续亦有人跟上,迈出了大门,同遮天蔽日的妖藤展开了厮杀。
不知何响起的招魂铜铃声清澈脆响,刹那间贯彻天地,焦枯藤蔓仿佛受了震动,炸裂成了碎屑,纷纷扬扬,落入泥土之中。
文士慌忙跪下告罪,司靖视若无睹,沉沉目光只一味追逐那青年背影。
严修一脚踩断了数干枯藤条,在银色月辉中若有所悟,抬起
来,突然间单膝跪地,虔诚垂首
:“受命!”
只余下西面仍在空旷,他转所看的,却是大王庄的方向。
陆升眼睁睁看着严修手掌地,恢复成虎纹小猫的模样,随即却迎风而长,全
棕黄相间的虎纹褪去,最终变成了足有两人高的纯白大虎,朝着陆升弯曲前肢,低下
颅,竟然在示意,要他坐上来。
手握着丈夫,一手握着陆升,脸色隐隐泛白。
那青年说完便徐徐走下台阶,然而随着迈步,却越升越高,周都被一层莹白皎洁的光芒笼罩,仿佛化
一轮皎洁名月,莹
生光,悄无声息、却又如水银泻地,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神州鼎悬浮在面前,他只略略转,龙
便挣脱了钉住四肢的银针,带着血淋淋伤口升腾起来,为他护法北面;他只稍抬左手,一条白影如雪练自天
倾泻而下,化作蛇形为他护法东面;
他再抬起右手,细小火鹤骤然膨胀扩大,化作能与大鹏比肩的火焰巨鸟,盘旋在南面守护。
台城深中,司
靖上前一步,颤声问
:“当真是……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