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又哀哀哭泣,“只求大郎机警,多打几个地,老天护佑逃过这一劫。”
它力气极大,陆升不得不两只手分开抓着兔耳朵,将它提在半空,又:“稍安勿躁,我不吃你,只不过有话要问。”
他一句话未曾问完,就见岩石脚下两只黑兔惊慌失措,箭一般弹了出去,一只向东、一只向南各自逃窜。只是向南那只慌不择路,径直从陆升面前闯过,陆升眼疾手快,窜前一步将它抓在手里。
梅花鹿在溪边安宁卧坐。
这兔子养得胖胖,颇有分量,尽全力蹬着脚挣扎,吱吱乱叫
:“相公救我!相公救我!这人要将我烤熟吃了!”
无论凡人妖怪,被那藤条缠住就再无活路,尽数成了那藤妖的料。且朝下扎
入地,朝上生长飞天,好似天罗地网,任你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逃脱不能。
另一只黑兔去而复返,一面跑一面慌张叫:“谢……不不,陆大人!陆大人手下留情,老妻……老妻修炼两百余年,
肉老
骨枯,难吃得很!”
陆升终于按捺不住,上前几步转过岩石,问:“西域出了……”
这兔子虽然说得尽心尽力,然而实则知之甚少,诸多细节关键俱是语焉不详,尽如此,陆升仍是听了个大概,深深蹙起眉
。
陆升哭笑不得,也不同他们纠缠,只:“西域出了什么事,什么魔神菩萨,什么乱子?仔细说与我,说完自会放了你的发妻。”
陆升警惕握住剑柄,又听那哭泣妇人开口抱怨:“你这没能耐的,不敢求谢先生,总该去求一求庄主,找些助力去寻一寻才能死心。”
平郎郡骤变突起时,涂子白正在城外山中采药,与燕笙说好了就在山中过夜。谁知后半夜异变突起,有无数形似蟒蛇的藤条攀爬上城墙,吞噬守城士兵,继而袭击百姓。
男子安抚:“左不过今日,消息就能传到京城,彼时人间大军压境,任他哪路魔神菩萨,也都赶出去了。到了那时,我再陪你往西去,慢慢打探大郎的下落。”
那黑兔诚恐诚惶端坐,两只耳朵竖得笔直,一面答:“陆大人言重了,陆大人有话问,小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另一个苍老男子嗓音响起来,沉沉叹了口气:“唉,西域这一乱,不知多少妖怪丢了
命,莫说我们涂家,就连胡家、郎家、熊家、师家、向家也难逃劫数,全庄上下妖心惶惶,人间眼看就要大乱,谁还顾得上一只兔子
?求了无非添乱罢了。”
这黑兔一家姓涂,侃侃而谈的雄兔名唤涂白,长子涂子白外出采药历练,就暂居平郎郡。他有个至交好友,两家乃是世交,却是个燕子,名唤燕笙,两只小妖结伴历练,互为照应。
他怀揣重宝不敢走远,略略赏玩,心中烦乱平歇后,正回房,忽听得山
岩石后
传来一个细细的妇人哭声。
那燕子仗着自己原
小,冒死闯出城外去寻友人,却发现城内城外、远近数十里俱已被藤条占据,且
足了血肉养分便开花结果、
原来前一夜,大晋西南疆域,自阳高邑至平郎郡,三百余里边疆,四座城池,一夜之间接连遇袭,城破人毁,连妖怪也难逃一劫,死的死,伤的伤,十室九空、生灵涂炭,幸存者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