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升便笑：“你倒是明白人。”

我们认错人了。还不向陆公子歉？”

巫干仍是满脸愤愤然，咬着嘴里的布条直哼哼，巫凛终究年轻，才遭天大的惨变，了歉便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眼圈泛红，只咬着嘴不说话。

城中尸首的口都被生生撕裂，颅则是一击穿，绝非刀剑创口。然而双亲惨死在前，巫凛伤痛之下仍能将细节辨别清楚，考虑仔细，这份镇定冷静，倒不免令陆升又多看了她几眼。

巫干则是收了消息匆匆赶来，冒着被杀的风险，与表姐、表姐夫结伴，四搜索幸存者。

陆升又叹：“罢了，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巫干便接了巫凛的话，才将事由讲了清楚，终

巫凛皱眉：“我平素里就叫你遇事多想想，莫要凭一时意气……若陆公子是真凶，早如先前屠城那般，将我们也一刀杀了，何必大费周章绑起来？”

陆升叹：“若非我有点武艺傍，先前就被你们杀了，哪还有机会恕你们的罪。”

陆升看过，突然下意识心虚，急忙移开视线。往日里他若多看旁人几眼，早被谢瑢冷嘲热讽，若是辩驳几句，更要受罚，气量之狭小、手段之多样，件件令人发指。

巫干巫墨愣了愣，许是这女子平时说话便极有分量，只需她轻轻一斥责，二人便不由停下了反抗。

他在店中来回踱步，门外寂静、杳无人迹，只有木燃烧的爆裂声，叫人无端烦躁，巫凛看了看他眼色，便同他说起了前因后果。山脚毒雾散去、几人陪同李婴返回城中、不料抵达之后，却只见到尸山血海、城楼炎上。随后李婴遣人回山传消息，又命巫凛巫墨在城外躲藏，他只深入城中打探。

陆升眉微蹙，却又听巫凛：“你也瞧见了，爹娘那些……那些伤口都是血，是被锥状物贯穿的，这位公子用的武虽然凶煞恐怖……却是把剑，刺不出那样的来。”

昨日李婴出了城，寻到巫凛巫墨，神色悲愤激痛，只说是谢瑢陆升二人下的毒手，叮嘱若是见了同族，务必传话，叫所有巫咸人躲进城中央的药之内。

只是搜索至今，却连一个活口也不曾找到……留在城中的家人也尽遭横祸。

那女子：“我叫巫凛，是个猎手。这是我丈夫巫墨，那是舍弟巫干。我与家人都是一时激愤，昏了脑……还望陆公子恕罪。”

二十出年纪，素颜朝天，只将长发简单盘在脑后，插着木簪，并同巫墨巫干一样穿着式样古朴的蓝色长袍。若是以今人眼光看，却可称之为“蓬垢面、衣不蔽”，然则巫凛这般简陋装束，反倒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秀美，此刻着泪水，偏偏神情坚毅，令人叹服。

巫干张了张口，他到底不是蠢人，一点就透，如今便信了大半，只是仍低期期艾艾：“可、可李真人说……”

如今没了谢瑢在旁嘲讽，陆升反倒心中空空落落，很有些不知所措。

巫凛一开始分说得清楚，提到城中死者无数时，终难免嗓音凝涩，断断续续说不下去。

他给众人松了绑，巫墨显然已经想通了，只垂丧气阴沉一张脸，盘而坐。巫干却咬着牙瞪陆升：“大表姐，你如何能相信外人的一面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