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坟茔建得分外整洁阔大,墓碑上铭刻的却是:河下村白氏熙珍之墓。
陆升嗫嚅:“这……”
陆升见他神色不愉,愈发恼怒,遂信口开河:“我乃司民功曹,京城内外俱是我巡逻卫戍之地,今日祭天,自然要提防宵小作乱。却不知谢大公子简衣装提木桶,到这寒门庶族聚集之地来
什么?”
遂板起脸:“就随你……见一见令堂。”
陆升不免叹:“……当真是冤家路窄。”
谢瑢却在门口停了下来,转:“抱阳,你可愿随我见见我娘?”
陆升自然不愿听师父讲。
出个形高挑的男子来。
陆升听他语调意兴阑珊,不免又心了,只暗自忖
,这儿子乖戾桀骜,却怨不得早逝的娘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他便随同拜祭,也是人之常情。
那男子穿一便于行动的玄色窄袖猎装,足踏鹿
靴,束发以暗银冠固定,乍看固然朴实利落,细看却件件俱是
品,厚重
致、非王孙贵族不能穿着。再
上此人风仪出众的容色行止,有如传奇当中描述的侠客一般,英伟不凡、杀气凛然。虽然手提着水桶,却好似
着羽弓长剑,恍然间就有些“
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天兵照雪出玉关,虏箭如沙
金甲。”的气势。
陆升难掩好奇心,他自然打听过,只是谢府秘辛,亦不足为外人,故而只是徒劳无功。他也曾向师父卫苏请教,不料卫苏却
:“此事乃是当年一桩惨案,谢氏族人自然讳莫如深。你既然同谢瑢交好,谢瑢何时亲口同你说了,便是何时将你引为至交。你要听为师讲,还是等谢瑢讲?”
后院广阔,青砖坟茔整齐排列,谢瑢在前引路,抵达了一
以白石堆砌的坟茔前,周围松柏环绕,灌木整洁。二人往返数次,将前前后后的草木俱都细细浇灌一遍,方才供上香烛,肃容拜祭一番。
谢瑢只当听不出他暗讽,将自己当宵小对待,只提着桶往正殿之外的水井
迈步行去,随意回
:“……今日是我娘的忌日。”
提个桶也能提出气山河的凛凛威风,这世间除了谢瑢,只怕也寻不出旁人了。
陆升对河下村自然有所耳闻,河下村在寻阳郡,距离京城不足两百里。约莫十八年前,山贼袭击河下村,烧杀抢掠,更屠尽村人,其后寻阳郡守发书求助朝廷,是卫苏奉旨,率领羽林卫前往讨伐,围剿罪魁祸首天风寨,杀一百八十六人,活捉三百余人,为寻阳郡方圆数百
如今纵然他恼怒谢瑢,好奇心却半点不少,谢瑢吞吞吐吐只提这一句,更令他好似百爪挠心一般,若非二人先前曾有过芥,陆升只怕早就追了上去。
谢瑢轻笑:“大司命殿难有访客,想来我娘也会欣喜。”
谢瑢为渭南侯嫡长子,其母自然是渭南侯正妻,纵使英年早逝,也理当葬在谢氏祖坟中,灵位供奉于谢氏祠堂
享香火才是。为何却沦落到大司命殿中来,同
离失所的无辜难民共
一
?
谢瑢提着木桶,姿
,也是
出少许意外神色,随即却沉下脸来,“你来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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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瑢但笑不语,二人各自提了一桶水,穿过后殿,来到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