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哼：“口灿莲花，倒是动听，你若当真明理，为何不肯回府？眼看年关将至，人人阖家团圆，你父亲念你得紧……”

他将

那人胡子瞪眼：“甚么这人那人，那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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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噎，望着眼前敛容肃目，恭顺万分的青年，竟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半晌方才叹：“你这刺猬。罢了，你谢家这些恩恩怨怨，同我没有半分干系，不了，不！”

那人不禁失笑：“什么人竟特特为你送两只烧鸭……”他未曾说完，见到谢瑢手中的水晶瓶，顿时眼睛发亮，再顾不上啰嗦，几步跨前，两手将水晶瓶接过来，望着透明瓶中一点妖艳鲜红，喃喃：“就为这点药材，耗去我一颗千金养荣，也不知这买卖是赚是赔。”

一面絮絮叨叨抱怨，一面甩袖，径直离了密室。

那人打开盒盖，恋恋不舍嗅了嗅丹药残留香气，方才收了小盒叹：“慷他人之慨，自然说得轻巧。为师耗时三月有余，才炼出区区三颗千金养荣，一颗献给王爷，一颗自己服了，最后一颗被你轻易喂了旁人。若是再炼，收集药材也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时日……”

谢瑢抬眼看他，面上慢慢浮起一抹笑容，“祸福相倚，皆是弟子自己的因果。恩师救了弟子命，恩同再造，弟子岂有怨恨之理。”

谢瑢：“恩师说是，弟子自然无有反驳之理。”

那人一愣，却不再抱怨了，只深深叹：“如昫，为师带你走上这条，也不知是福是祸……来日你莫要怨恨为师。”

画名月照白芦，画的是半轮残月下，一片白沙洲，几株芦苇正值花期，芦花纷扬如雪絮。件件物事皆透着孤清，然而芦苇丛下却添了两只正交颈而眠的野鸭，顿时令这清冷画面，透出静谧安闲的滋味来。

听见门口响动，那人便开口：“千山公子书画双绝，却失于孤绝凌厉、少有人，如今倒变得圆了。”

陆升拉上中衣，重新穿仔细，却又随手将他外衫剥了下去，用棉被盖得严严实实，随后才收起银针同两个水晶小瓶，出了客房。

青衣侍女后，一名穿橘黄裙的侍女手捧托盘，为他奉上热茶。陆升正渴得很，便坐起来，喝了半盏淡茶，方才觉得神清气爽，力无穷，竟半点没有宿醉痛的迹象。

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女见了谢瑢，便屈膝行礼，谢瑢吩咐二人照看客人，随即返回书房，进了密室之中。

枣红袍的人正负手而立，欣赏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陆升惊醒时，四下里仍然一片漆黑寂静，唯独外间里传来一点小小动静，随后有人执烛台入内，照亮室内陈设，却是个青衣的侍女，面容依稀眼熟，轻声：“陆公子醒了。”

谢瑢：“作画时，有人送来两只烧鸭，一时兴起而为。”

谢瑢又将空的青玉小盒递还，：“恩师顾全大局，自然不会被眼前一点得失遮了眼。”

谢瑢两手交叠合礼，低肃容：“他日开黄帝陵，恩师自然是第一大功臣。”

谢瑢笑容未变，只微微垂目，掩饰骤然冷下来的眼神，“恩师又收了那人什么好，要为他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