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当时被爆炸的气浪掀开，一条嵌进去崩碎的石渣子，坑坑洼洼，血污模糊，看着吓人的。医生拍了片子，说只是外伤，骨没事。

他半倚半靠在治疗床上，一条伸开，护士正在给他理伤口。

邵钧心里急，工棚那几个犯人七嘴八，当时跟他说的特邪乎，说老癞子让炸药炸断一条，全烧伤。

罗强这边儿完全都不知，三馒会冒着倾盆大雨与山洪暴发的危险，就为了赶到医院瞅他一眼。

“小同志，快回来！”

老癞子跟罗老二，才算是同一辈人，就连“赖红兵”这名字，都透出十足十六十年代阶级斗争的特色。

罗强跩着一条不利索的，溜达到隔，瞧另外那位伤成啥鬼样子。

邵钧那时曾经对罗强说的话，你是我的人，我对你负责，你病了我送你去医院，你哪天挂了我给你收尸，句句都是实话。在清河监狱，就只有他真正能罩着罗老二，而且是真心实打实地挂着这个人。

老癞子说：“哼，你今儿拉我一把，不怕以后后悔？”

赖红兵因为

两手也涂了烧伤药膏，缠着纱布，是救老癞子时拿手扑火，被火了手指。

老癞子躺在床上，手背插着输子，下半40%烧伤，要不是罗强危难关扯他一把，把他从火场拽出来，他这会儿绝对不可能是个全乎人。

老癞子也扯出个艰难的笑，说：“成，等老子养好了回去，老子再跟你慢慢斗，老二你等着的……”

罗强嘴角扯出不屑的表情：“你甭扯，等哪天养好了回三监区，咱再慢慢来，你有啥我都招呼着。”

罗强可能也伤得很严重，可能断胳膊断了，上烧了……

罗强呢？

老癞子斜眼瞧人，嘴动了动，哼哧了一声。

监狱规定不允许家属陪床、陪夜，因此重病重伤的犯人住院，都是各人当班的教们去陪，亲自照顾。

老癞子嘟囔：“老二，我还当你是个心狠手辣没人的王八……你他妈的，你干啥救我？”

出：“哪儿发水？”

罗强也哼了一声，说：“这医院我上回也住过，条件真不错，食堂饭都比监区的好，好好养几天。”

罗强抬眉，冷笑：“一码归一码，哪天你要惹我了，老子弄死你不稀罕。你今天没惹我，赶上是谁，我都拉一把。”

好心的老板娘追着邵钧的车屁跑出去好几步。

“我说你这个人，咋能不听劝呢，不能走那条路！！！”

俩人背景都差不多，老城区工人贫民的出，在那个动横暴的年代，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往上爬、在上靠争勇斗狠能打能拼混出的。罗老二少年时代是从西城发家，而老癞子是混南城的。菜市口，天坛，永定门，都是他地盘，手下率领一帮凶狠的胡同串子，人称“菜市口菜刀队”，打架可猛了。

老板娘喊：“每回下暴雨，西那条路都发水，垮河堤，不能从那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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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跟他对着喊：“你就不能走！快别去啦！”

罗强一人儿躺在医院病床上，也没个家人朋友看护着。在监狱里住院可不就是这样儿，谁能给你陪床，给你陪夜？

邵钧也喊：“我要去清河医院，我应该从哪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