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别的犯人谈话，办事儿，邵钧一定会让对方走在前面，犯人靠墙角站，狱警站在开阔地，方便置紧急突发事件。邵三爷在清河混这么久，这丁点经验他还是有的。只有跟罗强在一块儿的时候，早已经忘了那一套，没有先后、上下、左右，甚至不再有我是教你是犯人的区别，没有白黑势不两立的阶级对立和隔。

罗强用膛紧紧裹着人，骨贴合，拱向邵钧的。两个人摞着贴到墙上，彼此都听得到腔子里杂乱无章的心。

罗强一步上前从后扭住邵钧的腕子将人掷向墙，发力十分突然，掌心藏着千钧的力。

“我不是给你买东西去了吗！我这跑一趟大老远的,大热天的！”邵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发怒是假的，献宝邀功的急迫心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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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钧把东西递给罗强,说：“我去医院开的,这个药用，抹上就好，你别不好好抹，有一天没一天的，要连用十天，记着了？”

晚上熄灯前，邵钧溜进监，冲罗强勾勾手，小孩儿作弊似的，那是他们俩的暗号。

他右手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一只极薄的刀片，厂房工偷带出来的。

“……”

邵钧其实一直信任着他，愿意走在他前，或者走在他一侧，肩挨着肩。有时候兜里只剩下两烟，那也是俩人一人一地分享……

罗强冷着脸,一言不发，跟邵钧进了监外的厕所，没有摄像的角落。

邵钧一摆：“你算了吧，就咱医务室那几样破药，太便宜了。我上协和

邵钧莫名奇妙着,横起手肘很干脆地把罗强开,扭瞪了一眼。

罗强眼底慢慢红了，挣扎着，心快扯成两。

他以为罗强又来那天小树林里那一套，搞战术偷袭，打打闹闹，占他拳脚上的便宜。

过什么。他当晚开着车回来的时候，胳膊肘架在车窗棱上。

三馒真是太没警惕、太容易上套了，或者说，邵钧只有在他面前，才缺乏最起码的职业警觉……

“别瞎闹你！……今儿你没吃羊肉吧？！”

厕所天花板上只有一盏灯泡，光线黄昏暗，墙上人影斑驳晃动。

“你甭跟我瞎闹！……”邵钧低声叫。

罗强一手撑墙,把人环绕在他控制范围内,歪冷冷地看着,不进也不退。夹刀片的手指掩藏在袖筒里,而那只手就撑着墙靠近邵钧耳侧，随时一击毙命。

罗强的手劲儿慢慢松下去，一条手臂搂了邵钧的腰。

罗强低看着，声音已经了：“……医务室给我开药了。”

30、第三十章手心的馒

“嗳，嗳，干啥啊？”

“你不是今天歇班吗？为啥还回来……”罗强声音沙哑。

他可以用这只刀片插进邵钧左第二条和第三条肋骨之间，楔入心脏，血会瞬间出来，止都止不住，干脆利落，一了百了。

邵钧一路着夜风，跟着车载CD哼着Beyond的歌，空调都不用开，浑透着舒爽。

或者拿刀片割断邵钧的带，把这人剥光。

这回轮到罗强愣神儿,傻看着这人低翻兜子。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