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飘然落至覆在棺面上薄薄的泥土上。

易维清温顺地趴在小姨温又柔的怀抱之中。越过她的肩，他看到沈老爷和沈夫人，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正站在易明德背后，等着他为女儿的墓填下第一捧泥土再把铁铲交给他们。

“是他害死了他的妻子……”

“维清……”沈心荟惊异又欣地抚着易维清的脸颊，“是啊，还有浩迪……维清，你一定要保护好弟弟，你们两个人要在帝都好好地生活。等你们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易维清看到小姨沈心荟冲他招了招手，她穿着黑色的裙子站在姐姐的棺材边。于是，小小的易维清艰难地拨开人群，他听到男男女女们正在窃窃私语。

我会用尽我的全来爱弟弟的，所以你放心地睡吧，再也不用醒

易维清只在那个混乱的夜里匆匆瞥过一眼襁褓中的易浩迪。原来那个玩人偶般的小家伙会陪伴他走过一生吗？

“阿门。”

他们的目光化成了一只无形的大手，直直地指向静立不言的易明德。

沈心荟半蹲在地上张开双臂，黑色面纱之后，她眼下的泪痕在阳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我不是一个人。”

“杀人犯。”

“维清，到小姨这里来，快。”

“维清，我可怜的孩子。姐姐走了，留下你一个人该怎么办？我求爸妈把你接回六临市抚养，可他们不愿意和易家闹僵……”

那个小他两岁的柔弱生命将会成为他生命中的重要组成分，他们会彼此扶持彼此陪伴，他们会携手并肩地走在相同的路上，他们会一起面对这个大到过分的世界。

“阿门。”

易维清小跑到沈心荟面前。沈心荟紧紧地把他搂入怀中，隔着漉漉的薄纱在他脸上印下一个个吻。

弟弟？那个小又柔的婴儿吗？

人们低声回应。

易维清开口了，用纯真又坚定的话语安泪满面的沈心荟。

易明德走到墓碑后面的墓旁，有人递了一把铁铲给他。

的眼睛晃了晃神，喃喃：“以后只有你和你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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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个空而绝望的眼神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襁褓中一张柔的小脸，那样安静，那样乖巧。

“那你呢，爸爸？”易维清疑惑地问。

妈妈怀孕的时候，易宅的大家都是这么告诉易维清的，现在妈妈走了，爸爸也这么告诉他，易维清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沈心荟站起，膝盖上还沾着草和水。她顾不上整理裙装，牵着易维清的小手慢慢地走到墓之前。

神父的悼词结束了。

易明德摇了摇，说：“兄弟才是陪伴你度过一生的人。”

易维清摘下别在前的白玫瑰，郑重地抛入墓之中。

“走吧，维清，去看妈妈最后一眼。”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易维清点了点。

易维清专注地凝视着消失在泥土之中的棺木。

易维清听到他们这样称呼父亲，语气带着鄙视和谴责。

妈妈，你放心地睡吧。

“我还有弟弟，我们兄弟会互相帮衬过一辈子的。”

作为沈心茹的丈夫，易明德应当是第一个为她的棺椁盖土的人，接着是易家和沈家的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