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南点了点，“下次把上回的月考卷带上。还有，周一

门后的空气隐约漂浮着沐浴或是洗发的香气，令人想起黄的浴室灯光照亮出浴的女人肤上的水珠。秦淮顿住了，看见一滴水从巾下的发里坠落，溅在T恤的领口上，灰色的水渍像扑起的一圈灰尘。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又没没脑地补充了一句，“我拿了就走。”

二十分钟后，他浑透地回到陈可南的门前。路上并不是没有卖廉价雨伞的老太太，但当那些闹哄哄的桃粉色挤满眼帘，他选择了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对热情的吆喝充耳不闻。他在阴暗的楼里站了足足五分钟，再三确认自己不会再被冻得浑发抖，说话也不会牙齿打颤后，这才敲响了门。

没有动静。陈可南也许跟女朋友约会去了。他就应该打车回家，最多打个电话让陈可南周一顺便给他带到学校去。虽然给陈可南打电话也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事。

秦淮拐进一条小巷，发现一家卖炒饭的馆子。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忽然额一凉，一颗雨珠落在上面，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下雨了。

“我杯子落在你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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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慢慢走进去。这次卧室的门大敞着，从门口可以望见灰色的被罩和枕，让人想到拥有这种颜色的动物所备的那种蓬松柔的感。屋子里很安静，他只听见自己衣服摩的声音，还有一点噪音，他转过，客厅角落的空调亮着灯。他疑惑地眨了眨眼，但房子里似乎的确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淮焦躁起来，又敲了敲门。这次不太客气，里外透的衣服像浸泡过的蛇蜕，让他呼发紧。里面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然后门开了，陈可南上了一张灰色的巾，穿着件T恤，像是刚洗过澡，“你怎么来了？”

“胡老师这周有事，下周才开始上课。”秦淮走到客厅中央，拿起杯子，水已经冷透了。陈可南拨弄了一下空调扇叶，转看向他，“冷水倒了吧，接点热的。”

陈可南直接推开了门。秦淮微微睁大眼睛，仿佛有点吃惊。陈可南草草打量他一番，说：“直接进来就行，反正晚上要打扫的。”

“不，我回家了。”

店里只有两个看起来形容落魄的食客，秦淮有点迟疑，但在老板热情洋溢的注视下，还是走了进去。

走了以后再回去。这可太傻了。

他要了一份青椒肉丝炒饭，果然非常难吃。他嚼着米粒，恍惚以为嚼的是汽车轮胎的碎末。他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来咀嚼，最终也只吃掉了不到三分之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让人产生还在夏天的错觉。雨点气势汹汹地砸在玻璃上，他不自觉地把盘子往里推了推。

茶垢厚重的塑料茶杯里装着淡黄色的茶水，秦淮一口没喝，伸手到包里摸自己的水杯，然后摸了个空。他想起自己好像接了一杯开水，然后放在陈可南家的茶几上晾着。

“小伙子，下雨了，快进来坐！吃饭吗？我们这儿有炒饭炒面……”

秦淮倒了水，从浴室出来，陈可南刚点上烟，问：“你要不要一下？”

“你下午不上课了？”陈可南问。

“结账。”他烦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