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伸手从这家盘子里抓把瓜子继续嗑：“听我那日日进城找短工的邻居的媳妇说，城里都这样，也就咱不在城里，那些大老爷们还不信，还当人胡咧咧，哼，等着全村的女人——”

氿泉城外，最近的村子，一个姜黄大袄的妇人抓着把瓜子串门子，进门大嗓门先问好，见家里男人不在，声音立即低下去。

媳妇们连连点，不说姑嫂感情，便说小姑子老被欺负婆婆心情不好，婆婆心情不好她们也不好过呀。

婆婆一拍大：“就这么干，反正家里我最大，谁敢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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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装病吧，病得重一些，让她回来伺候。只有拿孝说话，你那女婿才不得不放人。”嘱咐：“你得气点儿，就要小闺女伺候。”

嫁出去的闺女不好回娘家长住，但以村里女人们的经验来看，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她想让闺女多住两天，事成了，至少以后那喝猫的女婿再打人能有还手之力。

应该也会接受的吧。

“怎么样？”

“今早上我力气也大了。他婶，我想把闺女叫回来住两天，你给出个主意。”

以农事为主的农家，女子得不了清闲，灶前地连轴转，虽劳累辛苦，但切切实实起半边天，话语权在手。而于家家风正，从来不讲女子是男子附庸那一套，便是偶尔由女子出出面也是常见的，于家男人更相信关键时候能起一个家的女人才是真正好妻。

大婶啪叽啪叽嘴：“只有一个办法。”

“你说。”

啧，力气大真好。

于家女人们来到氿泉，宛如土鱼入瑶池，愣给掀起不一样的风浪来。

“这还是好事？”城里女人稀奇问，其实心底她们觉得这不是坏事，但——还是不确定。

媳妇们对视，是，最大，如今这地位实至名归了，听婆婆说这么气，估计是铁腕镇压了老公公。

自知之明的女人们高声说阔声笑，走在她们旁边就知这伙子人奔着天赐巨力来的，人家还说，如果自己真能长力气，回就把姐妹七大姑八大姨的全拉来。

哭晕在茅房的城里男人：

“当然是好事，力气大了多多少事，我们乡下干啥不需要一把子力气啊，我男人都说，我长力气他更放心。”

宽厚的家风，家人的敬重，还有老于家的地位使然，老于家的女子一进城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偏她们不以为然，昂首阔步走在大街市场，看人也大大方方抬着。

来的很多，聚众而行，一来便往底层民众最爱的菜市场里米粮铺子针线店里钻，她们的话说，什么人往什么地方聚，她们有自知之明。

“他婶子，城里也这样？那城里是什么章程？”

城里什么章程她哪里知，但她会说自己不知？

婆婆脸上出乡下人的向往：“要不城里人能耐呢。”

婆婆的带着几个媳妇，齐齐点。

装模作样：“城里人就是城里人，人家可不像咱没见过世面的，还不是该买菜饭的买菜饭，该开门生意的开门生意。”

还在跟城里人攀谈的时候，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的羡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