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修颖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可是明谋，你告诉阿姐。你真的喜欢这里吗？这国公府，是不是还是太束缚了？”

        偏院传来一阵喧哗，”姑娘，不可！发肤受之父母啊！”

        柳明谋攥着匕首，扯着发一把把绞下去，发落满地，仍嫌不够快。

        “可是。。顾子谋毕竟是。。”

        柳修颖其实也不舍得，却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可惜。

        如果他当初救走她，一起投奔过来，早就是亲上加亲的美事一桩了。

        “顾子谋！你麻药没退，说什么胡话！”，顾宋章急得眼角都了一下，忙去看柳修颖。却见她面色如常，只挥手让人都下去，才扶起顾子谋。“子谋，婶子知你的心思。可你不说三媒六聘，就这么吼出来，让明谋以后怎么办？”

        柳明谋知他就是那个没法救她的少年。当初两人视线相交时，她就明了，他记得她，也认出她来了。一开始她难免心怀芥，可后来看着他笨拙的举措，也逐渐释怀了。

        顾宋章仍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侄子，“你看到了吧，柳明谋，她是不愿意嫁人的。”

        定情两年后，她及笄的生辰礼物，就是赵公子成亲的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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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妹妹眼里一松，柳修颖握上她的手，“阿姐可以送你去观清修，几个亲兵，只在远守着你平安。你想游山就游山，想看水就看水。等哪天想回来了，阿姐再亲自接你回来。”

        从五岁到十七岁，柳明谋在青楼待了十二年。开苞之前，她就领略过人情冷，可那个拍下她初夜的赵公子，温如玉，像高山雪莲。于是一切便不只是俗世的男欢女爱，而是两心相惜。

        被赵公子抛弃后，就要被别的男人染指，老一些，丑一些，穷一些。

        顾子谋满脸是泪，点了点，“我知。。是我的错。。”

        柳修颖抓住她肩，“我知你的心思。可这样不行。。明谋。。”，她抬手把妹妹的乱发拢到耳后，“答应阿姐，永远不要把自己到绝路。”

        那一年过得很短暂，她竭尽所能保护自己，趁着陪酒从客人上偷钱，只想把自己赎出去。老天有眼，她终于又见到了阿姐。阿姐帮她把声名洗清，让她参与各种政事，光明正大地重新活着。

        纵是白玉郎，终赢薄幸名。

        可这些说到底，还是绕不开顾宋章，哪怕她再不喜欢这个姐夫，她也知，阿姐和这个男人是有夙世姻缘的。正因如此，她也才对顾子谋存了分小心，甚至有些利用他对自己的情意。

        只是，婚姻，是她不需要的东西。

        “好，好，好。”柳修颖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阿姐听你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可要按时给我来信啊。”

        尽她才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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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太大了，有如眼前一圈通明的灯笼，映在这反光的兵甲上。

        柳明谋抬起来，认真说，“阿姐！你别随着姐夫乱来，你自己子。。”

        “先别他。”柳修颖低声，“明谋，阿姐很自私。商会、水利，我让你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是我自己希望能的。看着你了，就好像我也到了。”

        可银子就是银子，她咬牙收下，心里却除了愤恨，更多是恐惧。

        “住手！”柳修颖扑上前扣住她的腕，“你连阿姐都不要了吗？”

        柳明谋的呼慢慢缓下来。

        柳明谋怔了一下，猛地埋进姐姐怀里，“阿姐。。可是我不放心你。。”

        柳修颖猛地起赶去。坏了，明谋听到了。

        匕首当啷落地。柳明谋眼里涌泪，哽声：“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