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也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两人的指尖在冰凉的餐盘边缘短暂地过。

        所有的议论声和嘲笑声戛然而止。

        “……走吧，找地方吃饭。”

        薄盏没理他。仿佛他只是路边一粒碍眼的灰尘。他径直朝着竹也这边走过来。人群下意识地为这个周散发着冷冽气息的学神让开了一条空隙。

        他转，迈开长，穿过自动为他分开的人群，径直朝着食堂门口走去。手腕上的复古银链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在食堂明亮的灯光下，偶尔折出一点冷冽的金属光泽。

        夏晓猛地了口气，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抓住竹也的胳膊晃了晃，声音因为激动压得低低的，却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我靠！小竹子！薄盏！他刚才！他……他帮你怼赵磊！他还帮你打饭了！还特意说不要葱姜！他怎么知你忌口？天啊！你俩什么情况？！”

        打菜阿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哦…哦！好的好的！”她手脚麻利地开始打菜，特意避开了所有点缀着葱花和姜丝的菜。

        薄盏的目光落在竹也煞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向下，扫过她紧紧攥着餐盘指节发白的手。

        竹也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赵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突然掐住了咙。他脸上的血色也褪了大半，那痞气和嚣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猝不及防的错愕和慌乱。

        随后，嗡嗡的议论声才像水般重新涌起，比刚才更大声，更密集。所有人的目光，或好奇、或探究、或羡慕、或忌惮，都聚焦在还端着餐盘此刻僵在原地的竹也上。

        赵磊和他那几个朋友，像几被霜打蔫的子，杵在旁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无地自容。薄盏从到尾，甚至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施舍给他们。

        “她的这份。”他顿了顿，补充，“不要葱姜。谢谢。”

        薄盏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外围，离他们只有几步远。他双手插在校服兜里，形，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眼神看起来都平静无波。但那从他上弥漫开来的冰冷气压，让周围几米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直接从竹也僵冰凉的手指间，拿过了那份轻飘飘几乎没什么分量的餐盘。

        赵磊和他那几个朋友，趁着没人注意他们，早已灰溜溜地挤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很快，一份没有沾染任何葱姜的宵夜被打好，装在餐盘里。薄盏接过，转回，递还给还在发愣的竹也。

        食堂油腻的饭菜气味重新厚起来，将那缕清冽的雪松香彻底淹没。竹也端着餐盘，只觉得手心那份食物的温热，此刻十分灼人。她避开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低声对还在兴奋状态的夏晓说：

        竹也呆呆地看着薄盏的侧脸。他线条利落的下颌微微绷紧，眼神专注地看着阿姨打菜的动作，仿佛在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餐盘边缘尚带着食物的温热，传递到他微凉的指尖。

        他的步伐很稳，目标明确。那清冽的苦柠雪松香气，随着他的靠近，强势地驱散了食堂里的油腻气味，重新笼罩住竹也。

        他什么也没对竹也说。

        护短？留意？

        竹也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起来。她僵在原地，看着薄盏一步步走近，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她甚至能看清他睫的弧度。

        还是……仅仅是履行协议之外顺手的一点“服务”？

        薄盏松开了手。他没有再看竹也一眼，更没有看旁边僵立的赵磊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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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盏那冰冷的眼神，平静却极压迫感的警告，还有那句平淡的交代，清晰地在她脑海里回放。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口涌动的夜色里。

        她不知。

        “盏、盏哥？”赵磊的声音明显矮了下去，结巴起来，“我…我跟竹也同学开个玩笑呢……”

        他怎么会……

        竹也的手还保持着悬空的姿势，指尖冰凉发麻。

        薄盏端着餐盘，转向窗口里一脸茫然的打菜阿姨。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语气平淡自然仿佛了千百次：

        她低下，看着手里这份没有一点葱姜的宵夜。食物的热气隔着餐盘传到手心，带着一点意，却丝毫不了她冰凉的手指和混乱的心绪。

一个没有任何起伏，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食堂的嘈杂，如同寒瞬间席卷了这一小片区域。

        食堂里死寂了几秒。

        竹也像是被夏晓晃醒了。

        竹也听到薄盏的声音，错愕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