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引擎低沉的咆哮声在驶出沈家盘山车dao后,被沈聿刻意地压抑下去。黑色的跑车像一dao沉默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汇入主干dao的车liu,朝着与城南截然相反的城北方向hua行。
车窗紧闭,隔绝了城市的喧嚣。沈聿单手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另一只手烦躁地扯了扯连帽卫衣的领口,试图驱散那gu盘踞在xiong口的、挥之不去的窒息感。苏晴那条关于咖啡馆的信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tang在他的神经末梢,提醒着他前世那场以“偶遇”为开端的致命轨迹。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在副驾驶座上亮起幽光。沈聿的目光冷冷扫过去,依旧是苏晴的名字。他看都没看内容,直接按了侧边的静音键,让那恼人的提示光也彻底熄灭。城北,无声画廊。他在心里反复确认着这个目的地。那里是艺术的荒漠,是林晚这种对虚无缥缈的“先锋艺术”向来嗤之以鼻的实用主义者绝不会涉足的地方。绝对安全。
车子拐进城北艺术区略显陈旧的街dao。午后的阳光被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切割得支离破碎,洒下晃动的光斑。这里的气氛与市中心截然不同,更慢,更旧,带着点被时光遗忘的慵懒和边缘感。街dao两旁散落着一些独立工作室、咖啡馆和……画廊。
“无声”画廊的招牌很低调,一块未经打磨的黑色铁板,上面用白色油漆随意地刷着名字,嵌在一排同样不起眼的门面中间。沈聿在附近找了个路边停车位,熄火下车。空气里有淡淡的颜料松节油和旧书纸张混合的味dao。
他拉低了卫衣的兜帽,帽檐的阴影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lou出线条冷ying的下颌。他刻意避开画廊正门可能存在的视线角度,准备从旁边一条堆放着废弃画框和杂物的狭窄巷子绕到后门去――那里通常更隐蔽,也更少人迹。
巷子很深,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两侧斑驳的砖墙散发着chaoshi的霉味。他刚走了几步,前方巷子深chu1,一阵突兀的、带着明显恶意的哄笑声和几句模糊不清的污言秽语就蛮横地撞进了他的耳mo。
“美女,一个人啊?淘到什么宝贝书了?给哥几个看看呗?”
“就是,这么沉的书包,拎着多累啊,哥帮你拿?”
“啧,躲什么呀?交个朋友嘛!”
沈聿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原地。
一种源自灵魂深chu1的、近乎本能的巨大寒意,瞬间沿着脊椎骨炸开,席卷全shen。血ye似乎在刹那间冻结了。这个声音,这个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到每一个恶意的尾音,每一次猥琐的哄笑,都和他前世记忆里某个血色黄昏的片段――林晚出事前,被几个混混纠缠的巷口――恐怖地重叠在一起!
不可能是她!绝不可能!这里是城北!是“无声”画廊后面的死胡同!林晚怎么可能在这里?!
他猛地抬tou,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穿透巷子深chu1昏暗的光线,狠狠刺向声音的来源。
几个穿着liu里liu气、tou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混混,正围成一个半圆,堵住了巷子唯一的出口。而被他们堵在中间,背紧紧贴着冰冷chaoshi的砖墙,手里死死抱着一个鼓鼓nangnang的旧帆布书包的女孩……
阳光吝啬地从高墙的feng隙挤进来一缕,恰好照亮了她半边侧脸。
白皙的pi肤因为紧张和愤怒绷紧了,秀气的眉tou紧蹙着,嘴chun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瞪着围上来的混混,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强压的怒火和被冒犯的锐利。
是林晚。
真的是她。
时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