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蹲下，抓着椅子扶手，与她平视，“你要的是什么？”

        “？”大女儿和二女儿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同样的茫然。

        黄莹晃晃她胳膊，低声：“有什么事等结束再慢慢说吧。”

        着急火燎的气氛烘托下，冯清清拎着裙摆走在张明后，像只生怕找不到妈妈的小鸡仔，全然抛弃了后一切。

        最好一幕则是试穿水晶鞋。冯清清饰演的后妈是第一个试穿的，是的没错，后妈也有机会竞选王后哦。

        好自信的大女鹅，冯清清望着她的眼神写满钦佩，然后向后仰戳戳二女儿肩膀，“你紧张吗？”

        好从容的二女鹅，冯清清也向她投去钦佩的一眼。站直，运气、吐气，眼神坚定，突然：“我会努力向你们看齐的。”

        冯清清双手握拳，正式开演前的最后一场排练，小声喝：“加油！”

        她的脚生得小巧，虽说勉强能进鞋里，却显得极为局促，只要稍一动作鞋跟便会掉落。

        半晌，二女儿握着拳，依旧有气无力，“那加油？”

        “不能和我说吗？”顾让平静地看着她，下意识躲过她的手，嘴角下撇，“我不是小孩子了。”

        冯清清试图摸摸缓解尴尬的右手僵在半空，在众人视线下，一寸寸收回，握拳搭在膝上，“小让，我不是想瞒着你，而是讲出来可能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这一幕她们仨的主要台词便是使唤灰姑娘干活、羞辱灰姑娘及夸赞自己。最后，再由三人睡午觉，缓缓退场，留下灰姑娘继续独白。

        冯清清站在舞台侧方，待灰姑娘的独白结束，就要拎着她两位俏的女儿出场了。

        冯清清气、吐气，抹抹额并不存在的虚汗，依然无法平静，于是，转对大女儿：“你紧张吗？”

抱歉啊，理解错了。

        冯清清视线偏转，果然，陆谨阳陷在周广然侧的阴影中。

        清脆一声锣响，舞台坠入静谧。待欢快的音乐声响起，冯清清领着两位女儿，缓缓走出。

        即将走出的房间的刹那，才想起还有误会没有解开，她回过，嘴蠕动想说什么。

        不好意思啦，真理解错了。黄莹挤挤眼。

        或许是赞许，但更像刽子手对引颈就戮者递出的最后慈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舞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台下。

        冯清清尴尬地看向顾让，“我……”

        黄莹嘴上对张明百般厌恶，但面上说百分百尊敬也不为过，立正稍息就差敬礼，“眼妆分和口红。”

        一尖声打断三人，“属蜗牛的吗？怎么还没好？！我是让你来人的，不是让你来谈情说爱的！”张明如一阵小旋风闪到他们面前，明明在室内，上却了白色鸭帽及黑色大墨镜，从派上便向导演看齐。

        无论哪个都说不出口啊！

        他本是慵懒支着下颌，此刻却忽然掀起眼帘，准钉进冯清清骤缩的瞳孔。

        “哦哦。”小鸡仔喏喏地应了句，瞟了眼背对着门，却也不看向镜子的顾让，看来是生闷气了。

        等到冯清清再出场便是舞会上的故事，这时她的台词不多，只是请求两句王子能否和她的女儿们舞。

        如果周广然来了，那么……

        冯清清颔首，也只能这样了。

        未等她息，薄勾出一柔缓的弧。

        黄莹动作麻利地拧开口红，涂上，转过冯清清的椅子给张明展示。张明再一摆手，“暂时就这样，去准备准备上场。”

        你是故意的吧！冯清清无声怒吼。

        “……”肾宝？补肾？哎呀没什么的，只是最近亏虚，想滋阴补阳而已啦。

        冯清清指尖捻起裙裾，将右脚缓缓探向那只水晶鞋。

        *

        周广然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竟还扬起手臂挥了挥。

        大女儿用华丽丽的绿色眼妆瞥她一眼，挑起一边角，“有什么可紧张的，能看到我的表演是他们的福气。”

        二女儿垂着眼睫，似在展示华丽丽的粉色眼影上点缀的银色亮片，幽幽：“已经习惯了。”

        张明沉了会，一摆手，“算了，反正也是要帽子的，只涂口红看看。”

        “快点，等什么呢。”张明回发现人没跟上来，尖锐的嗓子堪比打鸣的公鸡，他倒一口凉气，缓缓吐出，似乎能从中出火来，变成公鸡中的战斗鸡，火鸡。

        张明拿剧本毫不留情地打在顾让上，“一边去。”是挤在他和冯清清之间，看着黄莹，“还差什么？”

        然而，台下的人未等鞋子从她脚上掉落，便了个极响亮的口哨，带着起哄的戏谑喊：“王后！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