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扣在购物车扶手上，指节微微收紧，连指尖的血色都淡了些。他把那瓶贵的油放回原，动作极轻，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沈时安站了半秒，才推着车跟上。

        他没出声，从旁边拿了一瓶价格几乎翻倍的放进车里。

        不能让她知，他早有能力眼都不眨地买下一整栋楼。

        她还在挑东西，眉眼冷静，动作一如既往地自律高效。

        “半小时内能收完。”

        她瞥了一眼，很自然地换了回来：“这个就行。”

        “价格差不多。”他说。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清楚一切都不该属于他。不该是他推着这辆车，不该是他走在她左边，不该是他在她每一样生活用品里留下痕迹。

        他没出声。

        可她现在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地板上，把风机的线圈得整整齐齐。她得那么从容，像是本不觉得这些事情和自己格格不入。

        他低笑了一下：“真没准备。搬进来前只顾着把东西运来，没时间置办。”

        但她不知。他也不能让她知。

        语气平平，眼神也未多停，继续走向下一排。

        “你不是说这边已经弄好了？”

        “一起去趟超市，”他语气平稳，“我那边什么都没备。”

        这些日常，是偷来的。

        在她遇到爱的人之前，先让他……段梦。

        沈纪雯停下，选了一瓶中价位的橄榄油。

        她本该在更大的场面里。坐在会议桌一侧谈判一场资，在电话里定下几千万的走资路径，或者像她当初想要的，站在法庭中央光芒四。

        她没犹豫，点：“好。”

        “你那边还有事要收拾？”

        他忽然觉得有点烦。她以前从来不心这些。

        “那我先订车。”他走向电话，语气不急，“楼下不太好打，早点约一辆。”

        整家超市的灯都太亮，冷气也开得太足。有人从对面走过，推着一车婴儿用品和卷纸，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大束粉玫瑰。他收回视线，把车往她那个方向推了点。

        她的爱与归属，从来不可能落到他上。

        他收住思绪，往前一步，语气平静：“你选。”

        超市里，沈时安推着购物车，走在她左侧半步的位置，步速跟她一致。货架冷光打下来，把地砖照得有点。

        “你晚上有空吗？”他开口。

        她抬：“怎么？”

        她这些动作很利落，不拖泥带水，一点不显疲态。

        这时，沈纪雯回喊了他一声：“你要不要一起买洗衣？”

        她不是不该弯腰整理电线，而是不该把时间和注意力浪费在这类小事上。

        她“嗯”了一声，没再抬，继续收拾。

        “缺的家是订好了，”他顿了顿，“但冰箱里一片空白，连调味料都没有。”

        她挑眉：“你有喜欢的味吗？还要无香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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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租，是他算计来的唯一机会。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能以一个家人的份，与她共用一张餐桌。

        沈时安站在走廊，看着她蹲在地上，把一只备用风机插进插座试电，然后拆了说明书，用指节轻轻压平折痕。

        她的时间该值钱，该被人抢着用。

        她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认真。

        她摇，“橄榄油都差不多。我们也不是沙律。”

        更不能让她知，这段生活，是他愿意拿命交换的奖赏。

        她什么时候会比较这种零碎价格了？

        他没说什么。

        不是“还不能说”，而是他早就知，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告诉她。

        他笑了笑：“现在共用一台洗衣机了。”

        屋里还没完全布置好，还能闻见新电的味。

        沈纪雯拎着行李进了主卧，自顾自把衣服挂进柜子，洗漱用品按顺序摆进抽屉，连压在最底下的文件也一叠一叠分类归位。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