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问“谁被抓了”、“谁抓的”，也没有提梁慕白的名字。这个男人从不在语言上暴情绪，却用一句话把主动权拿得死死的。

        温以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开口，被他一个眼神瞪得噤声。

        周若涤冷笑，声线颤着，却咬字清晰：“梁少，天热的，你真该――冷静一下。”

        那低哑沉稳的男声，温柔、礼貌，却像浸了冷雾的水面，听不出波动，也猜不出温度。

        “周若涤。”

        说完，他扛着她也不回地往A班寝室走，汗水混着刚才泼下来的矿泉水顺着他脖子往下淌，他浑透着一子野，像极了惹不得的疯狗。

        梁慕白一手钳住她的，一手拍了下她屁，低声说：“别乱动，你动一下，我就打一下。”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周若涤。

        桑心珏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主动联系温以宁了。

        “梁慕白把若涤带走了！抓她去了A班的男生宿舍，我现在进不去，你能不能带我进去！我真的怕她出事！”

        沈斯珩原本持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瓷壶与杯沿轻轻磕出一声清响。他抬起眼，目光像是隔着一层温柔雾气，静静落到她脸上。

        温以宁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你在沈老师办公室？”

        桑心珏为什么最近不再热烈回应她，为什么连眼神都开始冷下去。

        四周一片死寂，没人敢出声。

        她从不这样叫温以宁。过去都是“宁宁”，甚至更亲昵的小名。

        桑心珏回神，攥着手机起跟上。

        “对，我就是疯了。”他冷笑，“你最好记住今天。”

        她不是情绪不好，也不是犹豫不定。

        电话另一，温以宁忽然安静了一秒。

        因为她正坐在沈斯珩的办公室里。男人刚给她倒了一杯茶，白瓷壶干净无声，水线细而稳，连落入茶盏时都听不见声响。

        她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不重，却像一只无声的手，按住了她的咙。那种威压不是强的迫，而是冷静得近乎优雅的掌控。像一把裹着丝绒的刀，贴着肤过，不血，却让人无法逃开。

        梁慕白尖了腮，眼底的暴躁几乎快炸出来。他看着她，角缓缓勾起。

        他的动作太从容了，仿佛连呼都不允许打破这间屋子的寂静。

        她不是质问，却比质问更让人难堪。那一瞬，桑心珏觉得自己咙发涩，所有曾努力保持的面，在这一刻突然变得苍白。

        而沈斯珩，依旧没有看她。

        而是她的边，已经有了别人。

        ……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抬手就往他上倒。清水从他发梢淌下，浇了他一，白衬衣一瞬间贴在上，整个人透着一狼狈。

        “阿心，你快点来，好不好？”

        电话那顿了一下，温以宁显然听出了异样，却没追问，反而压低嗓音，急得近乎哽咽：

        语气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普通学生的份。

        她听到了沈斯珩的声音。

        下一秒，周若涤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就被他抗到了肩上。

        而她没看到的是，男人手指落在门把上的时候，骨节轻轻发白。

        桑心珏心一紧。

        周若涤瞬间脸红耳热，羞耻又气怒：“你疯了！”

        “接吧。”他语气低缓，“不用顾及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压也压不住，几乎是从话筒里炸出来。

        她是我的，谁碰一下，我就咬死谁。

        “拿到了借读申请就敢这样对我了？老子是你想甩就能甩的？你当我是什么？”

        桑心珏接起电话，语调却不自觉地疏离了几分：“以宁，怎么了？”

盖破，渗出血来。

        但她现在没法表现出任何波动。

        “若涤”、“梁慕白”、“男生宿舍”，几个词清晰地传入安静的空间，也清晰地落在对面那位男人的耳里。

        “她说的是周若涤，对吧？”

        那份属于她的亲密感，正被人一点点替代掉。

        下一句，他说：“我带她过去。你跟我一起。”

        所以，当那通熟悉的来电上屏幕时，她指尖轻颤了一下，心里莫名生出点荒唐的欢喜，又紧张得像个犯错的孩子。

        那茶杯还留在原位，水汽升腾，落在他先前的手指印上，出一圈模糊痕迹。

        她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她挣扎：“你放我下来！”

        她那副倔得要命的眼神，瞬间点燃他最后一点耐。

        被叫的名字的女生咬着，没说话。

        “出事了？”

        他站起，藏青色西装熨帖包裹住的形，走过她侧时带起一阵淡淡的冷香。

        他只是抬手，将她面前那杯刚泡好的茶轻轻往前推了推，嗓音克制而平静：

        这句问话像一把无形的刀。

        那眼神凶狠得像是在宣示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