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瞳仁疲惫却锐利，直接把陈冬挤到一旁，动作熟练利落地抽出绷带纱布，迅速为聂辉包扎起来。

        宁静的夜色中，只剩下血落在垃圾袋上的声响。

        待终于把聂辉摆在桌面，魏医生又忙前忙后往上套手术服和一次手套，顺便递给陈冬一双：“上，拿消毒水给手术刀消消毒。”

        魏医生解开安全带的搭扣，也不回往车下走：“去他家里。”

        引擎嗡鸣着，疾驰而去，路灯的光影模糊成一线，飞速往后倒退。

        温热的血浆汩汩涌出，迅速浸透她的指，又又，带着一郁的铁锈味。

        “你好魏医生，聂辉中枪了，伤在右上臂，了很多血，现在人已经昏迷了。”她语气紧绷而急促：“他叫我打给你。”

        最后只沉着张脸，麻利地把手掌抻进手套中。

        她颤抖着将一只手摸索到聂辉的鼻下。

        陈冬瞳孔骤然放大，猛地伏下，拼命按住他手臂的伤口。

        轿车驶过百货商场，开进聂辉居住的小区，稳稳停在楼下。

        “把他放桌上。”

        微弱的呼息，如同羽轻拂过手指的肌肤。

        俩人连拖带拽，费力地把聂辉进后座。

        陈冬茫然地转过：“不用给他手术把子弹取出来吗？”

        只是本能地，死死按住聂辉的手臂。

        魏医生脑门儿青都迸了出来，大声指挥。

        魏医生面不改色，抬手抹了把额前的汗，一脚把油门儿踩到底。

        魏医生说着，已经蹲下，抓住聂辉的肩膀将他半扶起来。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传来低沉的，挟着厚鼻音的沙哑男声：“喂？哪位？”

        陈冬报上地址，听着电话那传来嘟嘟的忙音，大脑一片空白。

        陈冬张张，抬看了眼墙的挂钟，心中焦躁不已：“医生，我明天还得上班，你……”

        她低低息一声，黏腻的手指随意在衣服上蹭了蹭，摸出口袋里的小灵通拨打起那串电话号。

        电话那的男人呼一顿，话声陡然清醒起来：“按住他的伤口，使大点劲儿！我上就到。”

        一辆黑色轿车唰地停在巷口，车门猛地弹开，一个三四十岁中年男下车，套着睡衣，趿着拖鞋，发丝乱糟糟蓬在，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医疗箱。

        魏医生用力甩上车门，着气，示意陈冬坐到副驾：“上车，到地方你还得帮我把他搬下来。”

        又是一阵兵荒乱，俩人呼哧呼哧把聂辉抬到家门口，摸出他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防盗门。

        陈冬攥着手套，十分想抡起手套去抽聂辉的脸。

        陈冬也只好跟上车。

        那双掌握紧又松开。

        “失血过多，不能耽误了，过来搭把手。”

        滴答，滴答。

        车厢里弥漫开血腥味，混合着上残余的垃圾酸臭，叫她忍不住干呕一声。

        失去意识的躯壳沉重而绵，如滩烂泥般不住下。

        “我自己搞不定，”魏医生强地把手套进她手里，促：“快点，一会儿血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