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也晓得雨站不得，怕她等着，着走进通报。

        进殿时，楚渊从她边离去，若有若无瞧了她一眼，正好踩在那如玉兰花零落的碎了的白玉盏上，碾出脆响。雨提着裙摆绕过，行礼后往龙椅上扫了一眼，楚浔神色像仍透着寒意，瞧见她才微微转好，有楚玥在，不好叫她到边坐，便睨了眼人，替她安置垫。

        她不晓得是不是刚在殿外热的，从脸颊耳尖一路红到口，小腹的弧度似是又有些变化，起时还晓得用手护一下，才提起裙摆一阶阶踩上高台往他边去，嘟囔：“陛下上要为人父，脾气却见长，竟也会摔茶盏了，下回可是要往臣妾和孩子上砸？”

        殿门口那白玉盏已被人扫了下去。

        这是在劝他收敛脾。

        楚玥一双瑞凤眼上晕着淡淡红脂，弯起来便更显艳丽，面上笑意仍是温婉的：“是，这一向待在京城太久，该走了。”

        楚玥却没坐，只：“今日来，是想向陛下辞行的。江南来信说，那小哭包近来夜夜啼哭，想是思念母亲……"

        “从前倒不见皇姐这般挂念她，”楚浔以笑非笑地望向她，眉峰微不可查地轻挑，几指点在御桌上，沉声：“虽说是有些久了，但那丫有母和驸照料，想来无碍？”

        倒不是提早料到她会用回江南来试探，只是他想得明白，一切若为楚玥所设，那么她手中定有解法。楚玥想在暗，他便只能在明将她留下来，即便让她留在京中可能更加危险，也要给林雨再寻出条活路来。

        楚浔看向仍坐在垫上，言又止的小姑娘，温声：“过来。”

        “本倒也想留下来陪你，”楚玥面上笑意依旧，只是不及眼底，望向她：“陛下为你寻来的母和稳婆可都是有能耐的，哪里用得找本？况且颂儿——”

        “也没什么不合礼制。”高位上的帝王神色晦暗不明，垂眸盯她一息，却又抬眼望向一直不曾言语的林雨，淡声说：“放眼阖亲眷，也不过长姐一位生育过的，不若留下来陪陪儿，待见了皇侄再走，也好叫朕更放心。”

        雨着袖口的几指紧了紧，迎上他带着安抚意味的视线，知晓他的意思，便也温声劝：“殿下且再留半年吧，有您在，臣妾心里也踏实些。”

        “吓着你了？”楚浔将她抱到自己上，一起坐在龙椅上，托着她孕肚的手掌微微用力，在她耳边轻声：“戏罢了。”

        雨心底一惊，想起楚浔说过想她留在京中的事，手不自觉抚紧了小腹：“殿下是来辞行？”

        里面的声音这才轻了。

        “长姐，”她话音未落，楚浔忽地低声打断，一字一句说：“朕已派人去江南接应驸与县主，想必不日便能抵京。”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本在这里站一站倒还好，你可不行，还是去通报吧。”话罢，她转眼一扫守在殿外的陈公公，颇有些不悦：“还不去？有什么本担着便是。”

        她说着，执扇的指尖轻轻摩挲过扇柄上纹路。

些什么，没完没了的。”

        楚玥执扇的手收紧又松开，面上笑意不减：“陛下思虑周全，臣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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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瞧着也快半年了，”楚玥轻叹一声，扇面半掩着，“有封地的公主，哪里有在京城住这么久的，不合礼制。”

        龙椅上的人轻笑一声，看着她影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