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如假设中遇见彼此的那些年，她心悦过旁人又如何，他被她怨过又如何，仿若上元夜那场同样围城的烟火，早已燃烧殆尽，没有便是没有了。

        他将这两句话说得如同在寻常百姓家。

        “有了你，便不会那样无牵无挂地去北境了。”楚浔从她后环着她，吻在她鬓边微乱的发丝，笑：“要么不去，要么带你一起去，只是会怕你吃苦。”

        楚浔没阻止她一边喝凉茶一边糖藕糕，却渐渐发觉那些被她用过一半剩一半的东西全都到了自己手中，几乎没手扶她走路，终于闷声不吭地解决掉她吃剩下的几块杏子酥。

        “儿，生辰快乐。”楚浔笑意更，在她耳边：“上回是叫礼从拨款，不看也罢，这回可是从私库出的。”

        街市灯火阑珊，虽不如上元夜那般热闹，人也不少。

        轿子在内城主街停下时，天色已昏暗下来，明月低悬。时疫之后京中竟比从前还热闹些，小贩将摊子一路摆到虹桥之下，未出阁的少女带着面纱结伴同游，正嬉笑着经过。

        他对京中也已不大熟稔了，长年累月地住在里，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雨问他带银钱没有，楚浔便将她前些日子改了针法绣好的鸳鸯戏水的荷包递给她。

        “抬，”楚浔伸手过来请抬她下颌，语调分明平缓带笑，却叫她隐隐听出了酸涩，“这回一点都不许落下。”

那些染着血泪的经年旧事已过去，纵然林雨是在权谋之下来到他边，却也已是他的妻，更别提还孕育着与他的骨血。

        月下鸣响声起，远城墙之上绽开第一丛花树银花，而后又渐渐从每个方向生出朵新的，金似火接连不断，将她包围住，叫每一花枝都留在她眼底。

        她话音落下时，明月高悬，时辰刚好。

        雨抿笑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背：“早些遇见又如何？”

        不仅如此，还用力碾磨过指间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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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桥上下的欢声笑语渐渐模糊。

        “那可不行，”雨想了想：“你出征去北境，要留我一个人独守三年空房不成？”

        虹桥之上熙熙攘攘，他站在她后护着些，在心底估算着时辰，遥遥望向城墙之上，忽然开口回答她在车上的那个问题：“若是早些遇见你，早早就得同你家议亲，在你没及笄之前便定亲。”

        自她明晰心意那日起，便不能再怨了。

        楚浔似是在思忖，却不记得答话。

        楚浔怕她踩空，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下轿。

        只从此时来算，往后经年不知要如何长久呢。

        楚浔：“就在这里，看你弹琴。”

        “怨便怨吧，”楚浔低垂凤目，下意识张开手掌将那微隆的弧度覆着，明明该是对她腹中胎儿说话，却是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为父一生最后悔之事，便是没早些遇见你娘。”

        “若真是那样，我一定陪你一起去。”

        “你那日在哪里？”雨趴在石栏上看着桥下运河，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问：“若是陪我一起过上元夜，我便跑不成了。”

        她拎着大楚皇帝的荷包，带他逛完了整条主街。

        他扶她上桥一起站在石栏边，想起那夜她从自己边逃走，坐在画舫前弹古琴时的样子，像是明知自己有多美艳，高傲地不肯分给旁人一个眼神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