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要听。”雨几口咽下那块点心，神色更加认真，对他说：“陛下不说，臣妾会想得越来越多，到那时便不止是绣花扎了手，若是走路时跌跤呢？”

        “几时了？”雨掀开幔帐，下榻踩进那被垫了几层棉垫的锦履走了两步，懒洋洋地问：“陛下还没回来？”

        “申时刚过，”画春忙过来扶她，打趣：“娘娘别急，陛下现在把咱们玉阁当金銮殿宿，早晚要回来。”

        是楚浔。

沁入心脾。他尾音已在耳边模糊，雨像安下心来，阖眼后长睫在他掌下微微颤动，意识慢慢昏沉。

        雨便坐在榻上吃几块点心垫过肚子，又拿起还没绣完的花样来，银针带着明黄的线穿梭数回，落成小老虎的半只耳。楚浔夜里回来总不许她多绣，怕她伤眼费神，于是小老虎的脑袋到现在还没绣完。

        这一觉睡了足足两个时辰。

        思及此，雨越发觉得不妙。

        楚浔顿了顿，又抬手往她嘴里了一块点心，语气淡然：“真要听？不如先用过晚膳？”

        直到幔帐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画春正带着几个小侍女，轻手轻脚地整理内务府送来添置的东西。许是尚仪局的女官心挑选过一轮，每一样都是妃仪之上最为贵的，朝服亦是绣娘连夜赶制，搭在架子上时缕缕丝线都在日光下泛金。

        银针刺破指尖时，雨还在想，自己上还有什么好被筹谋的。没有，她想，那么幕后之人矛对准的一定不是自己，而是通过她有孕影响的什么人。

        “想陛下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查到了什么。”

        “传膳吧。”

        她不想自己和孩子，变成别人用来桎梏他的工。

        那服毒自尽的药侍上已没了任何蛛丝迹，于是顺着她先前所查，他叫贺长风带人去了那药侍安置家人的庄子。

        其实他不与她说，她反而会想得更多，绣着绣着便走神。

        林雨听见他的声音抬来看，差点又扎一回手指，于是被他扯了放回绣笼。

        “那庄子上上下下被血洗得干净，只在你抓住那药侍之后的半个时辰内。”如何惨烈自不能与她细说，楚浔瞥见她瞬间睁圆的眼，迟疑一息，终是上前一步将她的脑袋环进自己怀里，冷声说完了下半句：“这般手法，倒是很让人熟悉。”

        不得不承认，他眼下实在很有些为情乱智的模样。金銮殿住不进后妃，楚浔便几乎日日宿在玉阁陪她，像是为了补回冷落她的前半月，又罔顾礼法将她在一年内晋了第三次位。

        楚浔无奈：“说了，只怕你想得更多。”

        楚浔回殿时瞧见那盘被她吃了一半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