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瞧她一瞬，随后也淡淡一笑，在她柔顺的长发上亲了一下。

        北鹤收回眼神，不由摇轻叹。

        教她时比起从前在南宋时那个教仪官要认真仔细得多，习学起来也算顺利。

        沈烈同她说了，她便点点，示意是记下了。

        沈烈随手将她扶稳了些，索就两手绕在她侧，继续瞧未理完的东西。

        或许他当真是同郑婉天生一对的疯子。

        寥寥问了几回，沈烈依次给她解答后，忽然随口夸了她一句，“今日的胡语说得倒不错。”

        月色明亮，大营夜间都盈着灯，昏黄的光被晚风着摇晃，郑婉逐渐自昏睡中回了神，隔着窗纸盯着恍恍灯影瞧了一会儿，略一翻，便看见沈烈正安静地坐在桌边，垂眸瞧着手中的信件。

        寻常人总归难以共鸣。

        郑婉微微一笑，倒半点不自谦，“我也觉得。”

        青年的手随意翻了一页，自然而然：“是不想让你醒来一个人待着。”

        ・・・

        沈烈不置可否，“也该是时候了。”

        原以为他或许早已断情绝，动起情来，竟也不过凡夫俗子。

        无人出言，郑婉也不觉得无聊，只是半倚在他前，也跟着瞧他手中的东西。

        只要完颜琼打稳这一仗，接手江山，便是顺理成章。

        郑婉乍一同她提起时，丛雨愣了一瞬，随即似乎也有些高兴。

        信报上言此次出战以完颜琼为主将，加以沈烈为辅，共同突袭雁门关，战场军务需及时禀告于可汗，若有急况，一切当以完颜琼号令为主。

        回过神来时，沈烈已经不知何时停了手边的事，只是靠在一旁，枕臂瞧着她皱眉认真研读的模样。

        沈烈没抬，随口：“想着你这个时辰该醒了，所以来了。”

        沈烈依她言，在她脸上也浅浅一印，她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

        郑婉转过，略微抬首，指着自个儿的脸颊，“这里。”

        郑婉自床边捡起件衣裳随手一披，迈着尚有些酸的步子，直接过去坐在了他膝上。

        “还以为你在书房。”

        她侧躺着，一眨不眨地瞧了他一会儿。

        习学旁的语言，说起来同读起来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郑婉几不可察地愣了一瞬，随后低低地一笑，“刚一醒便来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瞧你勾引人的手段也不少。”

        郑婉坐起，“可是要商量之后的计划？”

        沈烈不置可否，“学你的。”

        “这个，”郑婉抬手，指着上面一个字，“是什么字？”

        视线落在桌角被叠起来的信件上，郑婉略微起，将那封信拿在手中，又倚回沈烈怀里，借光仔细读了起来。

        见她看过来，沈烈的目光也没挪开，只是问了一句，“看完了？”

        她算不得绝聪明的人，开始认字的时日也算不得长，加之字迹多有连笔，她磕磕绊绊地读了一会儿，才大概摸清上面的意思。

        郑婉若有所思地点，“此次出兵算是大事，可汗任大少主为主将，也带了些旁的心思。”

        此令内外，无不透着可汗对完颜琼此人的重之意。

        入前凉前她也是尽力学了，只是终究不在这个环境里，乍一来，仍是有些不熟练。

        这样清晰到近乎难以形容的人，就连行差踏错，也没有半分恐慌。

缓缓将门扣上，青年模糊的影映着窗纸，如定野青山，沉静而清。

        如今也算是得天独厚，边有个丛雨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