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丘奕然愣了一下。

        本以為已經了兩全的選擇，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卻想漏了隱瞞本也屬於欺騙的一種。

        丘奕然被林悅玥的事折騰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終於捱到下班。拉下閘門，一轉，冷不防被站在陰影的人嚇了一。

        丘奕然看她逐漸晦暗的雙眸，心也一抽一抽的，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這種事，他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樣子。

        「只是覺得幸好有這麼蠢的人自己送錢上門，對嗎？」

        「我??」丘奕然下意識想辯解，但對方明顯已經知了真相，再解釋也都蒼白無力。

        聽到苦衷兩字，林悅玥冷笑一聲：「盜用我的信用卡也是嗎？」

        「有甚麼事嗎？」丘奕然故作輕鬆，但心裡卻在打鼓，心裏有種。

        林悅玥卻怕會心軟，不想多作糾纏，便單刀直入：「你知那家按摩店是傳銷公司嗎？」

        聽到要錢，丘奕然手不自覺地貼著口袋裏的錢包，他本來就低著頭，現在手都收起來，整個人看著更是像是縮了一圈：「我，我沒有錢。」

        「沒有錢？你騙的錢去哪了？」林悅玥狐疑地打量著他。

        「我們要談談。」氣氛一時間變得凝重。

        看著丘奕然低著頭，默不作聲，林悅玥心裏也不好受，難他心裏真的這樣想？

        視線向下看，這才發現他的球鞋磨損很厲害，已經快穿出一個了。

        林悅玥咬咬牙，打破難熬的沉默：「那一萬塊你怎麼賠我。」

        丘奕然看她定睛看著自己的球鞋，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窘迫，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注視著他那雙快要破的鞋子。

        丘奕然想到早上收到的一千塊獎金，難怪經理轉過來的錢比底薪還多，這是在把他拉下水，封住他的嘴：「我……我不是故意的，這事我也不知。」他結結巴巴試圖解釋：「當時你提起按摩，我只是??」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林悅玥，平時的她總是笑容燦爛，小小的梨渦，今天卻像是一隻小獅子，縱然看著可愛無害，但隨時會伸出爪子。

        他尷尬地將鞋子悄悄地收回到另一隻腳的後面，雙頰微微泛紅，手握成拳，試圖掩飾內心的焦慮與

        又不明白為他佔了便宜怎麼還一副委屈的樣子，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懷疑他，但現在這種情況下，她不想自欺欺人，任由傷口繼續惡化。她不得不去忍痛出那刺，向他問清楚。

        「按摩的費用就算了，盜用的一萬，你賠我。」她攤開手掌，上面是四個泛紅的月牙印，眼裏各種情緒夾雜。

        心中的惱火如烈火燒過，隨即又被羞愧吞噬，對於自己喜歡上這樣的人，還被拒絕，她只覺得無地自容。

        林悅玥走到他面前，妝容衣著和平常很不一樣，他不懂女生的時尚美學，只能說她今天看起來有點兇，口紅很紅，但還是很可愛。

        丘奕然抬起頭，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又被一抹淡淡的茫然所取代。

        「對不起，一開始我確實沒打算騙你，但我也有苦衷??」

        她用詞雖然尖銳，但意思相去無幾，丘奕然確實因為她主動提議去按摩而竊喜，他不能否認，也不知怎麼平息她的憤怒。

        心裏的那刺在他的沈默中一點一點地出，她本來還帶著一絲希望，現在證實了她的猜疑，陣陣痛楚，苦笑著：「我就問一句，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平常她都是仰著頭看他，眼裏只看得到他的臉，沒發現這點細節，就唯獨今天，發現了他難堪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