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车窗缓缓摇下，童汐焰朝林炽扬了扬下巴。

        女孩有一双猫儿般妩媚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平静无波。

        待到放学，方晓月守在五班门口，一见林炽挎着背包出来，立刻迎上去说：“你是林炽对吧？我想和你聊聊。”

        “暂时不用。”童允雯眼中笑，“现在的你比起药物，更需要知心姐姐的开导。”

        周五下午育课，她跟老师请了假，拖着疲倦的步伐来到学校四楼心理咨询室。

        方晓月咬了咬牙，终于在走出画材店那一刻开口问：“你为什么毫无愧疚感？”

        像被毒蛇啃食掉全的快乐。

        ……

        “我是方睿凡的妹妹。”

        不知怎的就被动了。

        有这样的人靠山，难怪林炽毫不在意群里的传言。

        “我哥从来不雪，难不是为了你而参加这个该死的雪营吗？！”

        “我很遗憾。但那不是我造成的。”

        “情绪消沉，没食，经常想哭，睡眠障碍……因重大的家庭变故而患上抑郁症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也曾抑郁过。”童允雯微笑。

        “我们在雪场基本无交，他去了中级班。听我哥说，是他不顾教练劝阻尝试危险动作。”

        天边的霞光透过云杉树的绿叶筛下来，落下斑驳的光点。

        林炽在校门口的画材店挑了几只油画颜料，到收银台结账。

        童允雯经营自己的工作室，但每周五都回母校给学生提供咨询服务。

        为什么她可以活得恣意潇洒，而自己却……

        “你没看群消息吗？方睿凡雪受伤，退学了。”

        “在房间里装一个沙袋，心情不爽就发出来，不要憋着。”她拿笔刷刷在纸上写着，“每天至少慢跑四十分钟。加我微信，我发你一些助眠的歌曲。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望着豪车逐渐远去，方晓月的心变得十分苦涩。

        第一次心理咨询，方晓月有点忐忑不安。

        与她面对面的，是比明星还时髦的心理学专家童允雯。

        “你是？”

        在父亲第N次因醉酒和母亲大打出手后，方晓月开始厌食。

        她深知这不健康。

        “我要去画材店。”她说。

        非常优雅的职业女，一白色套装，眼睛比X光还犀利。

        立春后气温有所回升，但方晓月依然把手缩在大衣口袋里。

        方晓月很惊讶。

        方晓月下意识地攥拳，声音抬高八度：“他被诊断为开放骨折……可能这辈子再也不能踢球了！就算他恋爱劈，也不至于受到这样的惩罚吧！”

        林炽停下脚步，回过来：“我和方睿凡已经分手了。总共也没谈过几天。”

        “哎，好倒霉……”

        方晓月一怔。

        晚风拂，动林炽乌黑的发丝和校服裙角，高挑的段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方晓月还想说些什么，汽车的哔哔声猛然在耳边响起。

        一路无言，似乎都在等对方主动。

        “……不用吃药吗？”

        听说还是童汐焰主动公开的兄妹关系。

走出教室，低声交着，与方晓月肩而过。

        上学期还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这学期突然变成年级热议的话题。

        曾经最爱吃的松鼠鱼米饭，如今味同嚼蜡。不论母亲怎么好言劝说，她都吃不下。重迅速减轻，两个月从150瘦到125斤，堪称大变活人。

        “林炽和方睿凡分手了？！”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徐徐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