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心中微恼，面上却不理她的嘲弄，只抿了口茶继续，“那边线人传来的消息，不过即便有实账，那权阉也是贴放着，定然不好弄到。”

        莫容想起在听风楼的那一天。

        莫容随口调笑了一句，本不与他多纠缠，毕竟自己是带拈尘来玩的。

        “害，有消息就行，怎么弄到就不劳您费心咯，省得耽误我们刚直狷介的侍郎大人……看话本呀！”

        毫无悬念，若是单论速度，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不上拈尘，最终，拈尘勉强买到了最后一本，林繁的侍从却空手而归。

        但是她比较贱。

        萧散摆摆手：“害，朋友之间送礼还给什么钱，大不了下次一起去听风楼，茶点你请。”

        “什么朋友！谁要与你同合污？我看话本是……是为了探听民生，你？呵……”

        萧散对他眨眨眼，林繁只觉女子的眼比此时湖面上的粼粼的清波更亮几分。

        “我从来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你们不相信我而已。”

        回府时，虽不至日薄西山，却也不是天光尚早了。

        “拈尘！快！”

        决定了，亲自去偷出来。

        此言一出，林繁终于耐不住嘲弄，转眼瞪着萧散就要开骂，却见那人从不知何掏出了那本他没抢到的话本子，丢到他怀中。

        “给你取的爱称啊？行走的贞节牌坊，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她眨了眨眼睛，状似无辜地说。

        “没料到在这能遇见将军，这小牌坊……是何物？”林繁满脸严肃地看着莫容，好像压抑了满腹怒气，耐着子好好跟她讲话。

        没错，传闻所谓的锐璋将军与吏侍郎志同合，其实是二人在京都最大的听书茶馆与话本子倾销点――听风楼，相遇了。

        拈尘知自家姑娘时常神游天外，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想什么呢？”

        莫容回过神来，混地应了一声。

        “我看完了，送你，别太感谢我。”

        莫容回看去，新上的话本所剩不多了。

        拈尘从北地来，没在京城玩过，莫容想着带她逛一逛南街。

        “你！你……简直是……”林繁又惊又怒，甚至无法在他受过的教育当中找出一个词来骂莫容两句。

        “姑娘，姑娘？”拈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本来只是随便逛逛，只是刚好莫容想起听风楼的金铃炙极好吃，又刚好在上二楼雅间的楼梯上碰到了林繁。

        “姑娘你又说胡话了。”

        ……这浪子人倒不错。

        “哎哟！这不小牌坊吗？在这等淫慢放纵之地看见您可真是罪过……”

        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我不食嗟来之食，明日差人将钱送至你府上。”

        虽然嘴上仍是针锋相对，不过二人最后到底是定了日子。

        林繁一下就炸了，莫容甚至看见他张嘴想要骂自己，但下一刻，他的视线被莫容后的某一引，表情也瞬间焦急起来。

        斜阳把房屋青灰的脊骨和轮廓勾勒在地上，拼凑出一幅江河山川的画。

        “回顾自己的丰功伟绩，”莫容一条胳膊搭上拈尘的肩膀，另一条胳膊夸张地挥舞了一下，“好让我记住自己有多伟大呀。”

        偏偏莫容是个不识趣的。

        茶点可比这话本贵多了，萧散心中默想，简直是赚翻了！

        “别生气嘛，看完了就送你。”莫容笑嘻嘻地挥舞着那一本话本子上楼去了，走前还不忘留下一个有点恶心人媚眼。

        “你最近看的哪本话本子？讲话一波三折，听风楼就该请你去说书。”莫容白眼一翻，撇撇嘴。

        两个人在余晖里嘻嘻哈哈地走着，时不时你推我一把、我拉你一下，像两个醉倒在橙红夕阳里的醉汉。

        这样一个放浪形骸、纨绔乖张的女子！这样一个无法无天、厚颜无耻的少年！

        其实她看懂了，此时只要客套两句，她和林繁就能彼此放过，相安无事。

……东厂的账虽然不真，赵谨行那却是有本真的。”林繁画风一转，又透出一线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