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

        不知他是在开玩笑试图安她，还是彻底神失常了。

        任知昭突然伏到床边侧干呕。

        这个圣诞节，她是不是要在这张床上，被捆住双手，和任子铮一起度过？

        不同的是，从前一次次下如此决定的她，是喜欢他的。一直喜欢。

        拉扯之间，糊状物洒在床单上，粘在任知昭的脖子，发梢。她咬紧牙，他就着她的下巴灌，控制着角度和速度，防止她呛到。味冲进咙，她甚至发现，他居然还很贴心地放了盐。

        泪唾与鼻水混合，沾她的下巴，狼狈又污秽。

        王桦都不担心她会消失，任一铭都不担心她会消失。只有他，像被害妄想症一样，日夜追逐她的影子，试图将她装裱。

        任子铮不再说话，直接开始。

        她浑颤抖，黏沾到他手上衣服上，他没反应，只是轻拍她的背，给她嘴鼻子，替她清理发上的污物。

        他进来的时候，任知昭半梦半醒。

        而现在，她终于能感谢他，亲手将这一切变得轻松。

        她咬牙，声音沉了下去，一字一句，“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我？

        好好的饭她不吃，好好的路她不走。

        任知昭就那样躺在床垫上，下被垫了条毯子。

        然后，她猛地一挣：“去死吧你！疯子！”

        然后，他扯下脏床单，拿着东西出去了。

        今天是几号了？平安夜是不是到了？

        她偏过，像个烈士一样，闭紧双眼，屏住呼，不看，不闻，不应。

        要是在战乱年代，她这样的人，应该会是个铁的烈士。

        任子铮没说什么。他站起，给她披上干净的衣服，在床放下满满一杯水。

        他很久没有再进来过。

        这世上，谁离了谁也不是不能活。

可她仍本能地抗拒，汗竖起。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们就真的结束了。

        他把她扶起来，靠进怀里。

        气息不再微弱，眼前不再发黑，血重新开始动，沸腾着涌向她的每个角落，任知昭能感觉到。

        这久违的一声，气满满，气沉丹田的。任子铮愣了，随即竟笑了一下。

        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朦胧间，有人影靠近，安静地脱衣，将脱下的衣物整齐叠放。

        两人对视，呼细小而急促，沉默拉得极长。

        接着，一类似刚洗过的织物那样柔干净的香味笼住她，轻缓地贴近肤。

        “昭昭。”      他低声说，“你为什么总要我？”

        任子铮却自己也尝了一口：“其实也不难喝，适合健的人。”

        房间里只有一盏小灯，温吞地亮着，不知昼夜。

        你看看你那个样……我随便一点风草动你天就塌了，全世界都得跟着你倒霉……没我你都活不下去，究竟是谁更需要被照顾……”

        空气像被灼烧过后骤然冷却。

        在这一年的尾声，她会把他的名字从她的生命里抹去。

        如果之后，她从这里走出去——她一定会从这里走出去——当她回望来路时，她不会提及他；当她享受世界时，她不会想起他。

        没有天光，没有绿树，没有城市的天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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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子铮爬上床，压低子，把她困在双臂之间，呼与她的重叠。

        当然，她也曾过类似的决定，很多次。

        “离开你，我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可他回来了。

        如果，那天傍晚，又或是更晚的时候，任子铮没有回到这个房间，爬上这张床。

        她知，任子铮这次是彻底怒了。可她也一样。

        别说哥哥，他对她来说，将连陌生人都不是。

        他的指尖落在她眼角，描线般一寸寸摩挲。

        最终，她放弃了挣扎，只是死死盯着他，要把他剜开。

        “……疯子……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