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她下意识将纸张拢好,指尖在边缘折出一整齐的痕,却立刻被男人手里的东西
引了目光。
“琦琦。”他低声唤她,吻落在她上,温热的气息里带着淡淡的咖啡苦香,“早安。”
“……早安。”
黑胶唱针突然落在唱片纹路上,贝多芬第七交响曲的弦乐像月光般漫进房间。她不必抬就知
是谁,那件熟悉的风衣落在肩
,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还有那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的亚麻衬衣袖口挽到臂弯,那个被洁白纱布掩盖的牙印却仿佛在动一般,夺走了她的目光,让她心口发慌。
男人低看着她有些闪躲的眼神,指腹摩挲着她微微发
的脸颊,低
再次吻了吻她的
角,“放心,爸爸那边没说什么,他已经走了。我们明天回h市,给他敬茶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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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送你这本?明明你的收藏书单很长。”
早知不和他说话了。
那片真空区里的两个自己消失了,只剩一片亟待重建的学术废墟。她又给钢笔注满了墨,拿起床柜上的金边信纸,一行一行地写下新的思路。
关铭健抬手看了眼腕表,铂金表盘在阳光下划出一冷冽的弧光。同样的冷光映在那本《疯癫与文明》的法语原版
金标题上,
质封面在他掌心合拢时发出闷响。一周前巴黎索
大学的旧书商寄来包裹时,附信说这是1965年初出版后,最后一本存世的全品相。
可他只是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连翻文件的声音都克制得刚刚好。
“神病院用铁链锁住病人,称其为治疗。”他翻到书中插图页,18世纪的镣铐素描旁,书籍的上一位主人曾用红笔画过惊叹号的
床边还有几个纸团,上周仔细思考过的大纲再次被她一一否决,几本笔记随意散落在蚕丝被上,一切看上去都很混乱,可清晰的想法却顺着她的笔尖一点点淌出来。
“因为我们在欧洲还有些事,”他目光扫过她写满的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文献摘录和批注,“写完了吗?还需不需要时间?”
男人放下手里的文件,圆珠笔笔尖从预测模型的某个数字上移开,他挑了挑眉:“三点多才睡,你该多休息。”
口袒
出了一大片暧昧的痕迹,浑
都泛着放纵后的酸麻,可感官突破极致后,大脑的确归于绝对平静。
“嗯?”她疑惑地眨眼,“为什么他提前走了?”
鄢琦耳尖倏地红了,低假装整理膝
的稿纸,
无意识地抿了抿。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绯红的耳廓上,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他合上文件,走到床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谢谢。”她记起曾给他看过那个书单,终究还是开口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书页边缘的边。
钢笔突然写不出墨了。鄢琦用力甩了甩,一滴墨溅在信纸上,恰巧盖住她涂改多次的“discipline”(规训)一词。这个意外让她终于抬,目光掠过丈夫低垂的睫
,她终究是抿了抿
,主动打破了沉默。
指尖轻轻顿了顿,她有些不知该用什么姿态去面对这个成为了自己丈夫的男人。于是她沉默了片刻,却依旧没有抬。
鄢琦穿着宽松的丝质睡袍,倚靠在床,看着窗外的知更鸟正啄食最后几颗山茱萸果实,振翅声与落叶声混成初秋的白噪音。
“一睁眼就八点多了……”她嗓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指尖无意识地卷着睡袍的丝带,“怎么不叫我?”
鄢琦呼一滞,指尖用力摩挲着扉页上福柯的亲笔签名。
书脊在晨光中泛着哑光的深蓝,鄢琦的指尖悬在书页上方,像是怕惊扰什么。她翻开厚重的封面,纸张散发出陈旧油墨与革混合的气息,
“……”
让许尧送您和妈去机场,回h市后,早些休息。”
“疯癫是社会权利的产物,‘神失常’是旧秩序对异己者的暴力标签。”
也是她一直在寻找的收藏品。
她咬了咬钢笔的笔,轻轻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帮教授写文献综述,也不过只是开了个
,这段时间太忙,忙到她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