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午在医院走廊啃那些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馒头给沈墨看到了。
刘秀芬说了这么多，目的其实就两个字。
屋子里就剩下沈墨和刘秀芬、沈玉三个人。
“至少等到百年之后，在地下见到他，他不会嫌弃儿子没用。”
“就算他只能多活一天，那也要做。”
还特么是红色的....
不用试.....
沈墨白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沈墨撇着头看向阿冷，耳根子微微泛红。
身上的黑色短袖洗得都发白了，裤子也只是地摊上最廉价的那种....
这令沈墨十分触动。
那朴素的装扮，路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家庭不容易。
六千块，也还是一笔天文数字。
还是要散尽家财为父亲医病。
阿冷和肖明都出去忙了。
沈墨还能不知道？
省了一辈子的人，哪舍得花这个钱去换肾哟。
焦灼的心情得到缓解，中年男人红了眼眶，重重地道了声谢谢，“以后我会还你的。”
后续的手术费要六千......
“妈，我还得出差一阵子，估摸着要两三个星期吧，这段时间比较忙，等空下来再多陪陪你们。”
不对劲。
哪怕倾家荡产！
沈墨霎时间红了眼眶。
都这把年纪了。
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
后来，只听说男人的父亲死在了手术台上。
“但做子女的，不就是要尽孝吗？”
哪怕没有那个经济条件！
那个时候，是韩梦得了流感，沈墨送她到医院，刚好挂号的时候排在中年男人后面。
“本来就是你掉的钱。”
省钱。
刘秀芬只是听着，神色有些不舍，“你这刚回来，怎么又要走啊？换肾？那得不少钱.....妈都这把岁数了，不换也没关系的。身子糙，抗造！你可别听医院那些医生的话，都是唬人的。”
排队帮韩梦办好手续，拿好药，韩梦说闻不得烟味，沈墨就只能在医院走廊上抽，刚好那中年男人也把父亲送进了病房，在走廊上打电话借钱。
沈墨笑了笑，没再说啥。
交谈间，沈墨了解到，考虑到他的家庭情况，医院已经酌情减免了一部分手术费，可即便是这样，这个家庭早已经被他父亲的病情拖累得一穷二白。
中年男人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从地上捡起一根烟屁股，沈墨把那烟屁股推开，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抽我的吧。”
只要经济条件允许，有可能医好，那就必须医！
吃饭间，沈玉的话多了不少，显然是逐渐地迈出了心里的那道坎，看得开了。
你不对劲！
“家里现在不缺钱，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待着，想花多少钱花多少钱，也不要出去干活了，另外，我找人给你安排了手术，过半个月左右等我回来了就可以换肾了。”
“既然医生都说了，手术成功也......”
“哥们，你钱掉了。”
中年男人回过头，看向沈墨，满眼的感激。
或许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个地步吧？
“早些年，咱们村不就有一个，你还记得吗，你张叔，抽烟抽太多，说是得了肺癌，医生说他活不过三个月，可人家硬生生熬了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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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子女的，虽说见不得父母亲受苦受累，但生病这种事...
骚年！
“红内裤套头，好兆头到头.....”
沈墨自然是打心底为她高兴。
男人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沉沉地道了句，“是啊，就算手术成功，我爸也活不了多久了。”
阿冷则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见丈母娘不得隆重点？”
哪会不知道沈墨是在帮自己？
嗯？
“谢谢....真的谢谢。”
“再说了，妈也不习惯去医院....闻不得那药水味。”
阿冷知道自己的码数。
沈墨于心不忍，偷偷往地上丢了两百块钱，然后轻轻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
沈墨接过袋子，无意间一瞥，里面居然放了几条崭新的内裤？
他甚至连挂号的两百块钱都出不起。
沈墨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只是有些于心不忍，中年男人过得实在窘迫。
还不包括住院的，护理的.....
不过不管她咋想的，再不乐意做手术都不行，沈墨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在手术台上。
到了夜间。
还记得早些年，沈墨在医院里见过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推着他父亲走进医院大门，医生说是脑梗塞，要住院开刀，就算手术顺利，也活不了几个月了。
她难不成还知道自己内裤买什么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