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几个孩子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咬着下唇，跑的远了。

        “好，回去叫你爹和你娘一起进宫，今年咱们一起过年吧。”

        可他无论怎么招呼，那几个孩子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很明显他手里的爆竹很有吸引力。

        如今，他却只能写写这间小院的对联和福贴了。

        他佝偻着后背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慢吞吞的向屋里走去。

        身边偶尔有熟悉的人遇见，相互抱拳道一声。

    嘉靖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顺着来时的路，踩着渐厚的积雪往回走。

        “正旦安康！”

        但父亲的鞋底的威慑力，要远远大于那吸引力。

        难怪刚才出去的时候没人阻拦，多半是因为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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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是没怎么样，把身后跟的那几个锦衣卫骇的够呛。

        刚进大门，就看到陆柄站在墙边，怀里紧紧抱着个饭盒。

        谷大用感觉这一年，自己老了太多了，比前面十年加起来老的还要快。

        这些皇陵周围，也都有相当大的一片地，是那些守陵的人家种的。

        他在司礼监的时候练了一手好书法，以往这宫里很多地方的对联，都是出自他的手。

        “不叫他们，叫他们干什么，在皇上面前他们也吃不自在，还是我跟你一起过吧。”

        “皇上，我娘包的肉馅饺子，让我给你送几个来。”

        陆柄一点也不见外地抱着饭盒，跟在嘉靖后面向宫里走去。

        谷大用佝偻着腰，坐在他那间屋子的门槛上，看着那些跑过来跑过去的孩子。

        谷大用有把身上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总共也不过只有四五两。

        谷大用自己肯定是不会有孩子了，从决定进宫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这样的结局。

        和着浆糊，趁着天还没黑，贴完了对联。

        “又要过年喽！”

        这些人家当然也要过年，才大年二十九，爆竹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他想了想，用裁剪对联剩下的红纸，包了几个银坷子。

        “正旦快乐！”

        ……

        到处点着爆竹，这里也炸，那里也炸，没有他们不敢去的地方。

        大过年的，就算孩子稍微皮了点，大人也不会太过计较，因此那些孩子胆子就大了起来。

        就连康陵这么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都有着浓浓的年味。

        但越是岁数大了，越是羡慕这种天伦之乐。

        越是到了年根，年味就越浓。

        或许是早早就受到了大人的警告，那些孩子虽然对这个老人很好奇，但并不敢靠到跟前。

        陆柄的母亲是嘉靖的乳母，尽管现在嘉靖已经贵为皇帝，但这种相互之间的温情却依旧在。

        砰的一声，差点把走神的嘉靖吓的滑倒，他刚笑着想要摸摸那孩子的脑袋，那孩子已经跑的远了。

        以前他是很讨厌孩子的，又那种刚进宫的小太监，他看到都恨不得去踢上两脚。

        “来，到爷爷这里来，爷爷给你花爆竹！”

        屋里的桌上，已经裁好了红色的对联，还有一张大福贴。

        但身边人来人往，竟然无一人向自己道一声，正旦快乐。

        走到东华门外的护城河桥边上时，突然旁边窜出一个小孩子来，手里拿着一个爆竹扔到了地上。

        跟三年前的那个时候，一样！

        嘉靖不由的有些孤单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