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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 天子巡渠

        老人颇为感慨地说:「将军不知,我爷孙本是石工。唱歌,原是歇工时希图个热闹罢了。偏偏凑巧,荣夷大人天天巡视工地,有一回听见了我孙女唱歌,大是夸奖,硬将我爷孙二人从工营里掰了出来,专门编歌唱歌,说是教大家长长精神,听着兴奋!」

        老人感喟地一笑:「将军有眼福也!若不是今日来,只怕你这辈子也看不到此等奇观。」

        云车顶端的几名壮汉吼喝声声,将送来的陶罐高高举起,便有连绵不断的金黄醋流凌空泼上赤红透亮的火山。骤然之间,浓浓白烟直冲高天,白烟中一阵霹雳炸响,有如惊雷阵阵。

        姬胡与村姑站脚处,正是大树下一块悬空伸出的鹰嘴石。姬胡粗粗估摸,距谷底大约两箭之地。虽有阵阵烟雾缭绕,鸟瞰峡谷也还算清楚。

        「举火――」沟道边高台上一声长喝。

        ***柴山腹,快捷利落得与战阵军士一般无二。

        突然,山腰飞出一阵高亢的山歌,穿云破雾般缭绕峡谷。

        「激醋――」沟道高台上,一声沙哑吼喝响彻峡谷。

        从高处看去,一条宽阔的沟道已在峡谷中开出,雪白雪白,恍如烟雾青山中的一道雪谷。沟道中段,却矗立着灰秃秃的三座巨石,如三头青灰大象般巍巍然蹲踞。此时,一群赤膊壮汉正不断地向巨石四周搬运着粗大的树干与劈柴。不消片刻,壮汉们已经围着巨石垒成了三座高大的柴山。

        老人欣然点头:「将军是个明白人也!」

        随着这一声喝令,高台下一阵战鼓声大起,一队赤膊壮汉各举着粗大的猛火油火把包围了柴山。再一阵鼓声,壮汉们的猛火油火把整齐三分:一片抛上柴山顶,一片塞入柴山底,一片

        霹雳炸响声一起,云车上下的壮汉们立即整齐地举起一道盾牌,抵挡着不断迸出的片片火石,队伍却是丝毫不乱。

        突然之间,大火轰然而起,红光烟雾直冲山腰。山嘴岩石上,姬胡与小村姑都是一阵猛烈咳嗽。峡谷中烈火熊熊浓烟滚滚,大火整整燃烧了半个时辰。及至大火熄灭,厚厚的柴灰滑落,沟道中的三座青色巨石倏忽变成了三座通红透亮的火山,壮观绚烂地教人惊叹。

        姬胡目光大亮,没有说话,径自匆匆下山。走了大约一箭之地,便见到半山一棵烟雾缭绕的大树,树下站着一个须发雪白的老人,一个黝黑秀美的村姑。老少两人正指点着峡谷高声笑谈,快活得如世外仙人一般。

        老人突然一指峡谷:「将军快看,要破最后的三柱石了!」

        「好!我也见识一番。」姬胡大步跟着村姑,走到了崖畔大树底下。

着生疏的山地说道:「要清楚这工地,找个河渠吏领道最好。大王稍待,我去找个人来,不告知荣夷便是。」

        村姑回声一阵咯咯笑:「对呀,唱得不好么?」

        村姑又是咯咯一笑:「我只管唱。词是爷爷编的。」

        须发雪白的老人呵呵一笑:「将军,老夫也不是乱编,是工地上的老兄弟们一堆儿凑的。说实在的,都是咱老百姓的心里话。」

        姬胡大笑:「好!还是荣夷有办法,老人家和小姐姐都有功劳。」

        姬胡一摆手:「不必。又不是三山五岳,还能迷路不成?往下走走,自己看最好。」

        村姑一拉姬胡:「将军到这儿来,这里看得最清楚。爷爷,你自个小心些。」

        姬胡笑问:「唱歌也能算出工么?」

        姬胡凝神看去,只见沟道中急速推出了十几架云车,分别包围了三座火山;每架云车迅速爬上了一队赤膊壮汉,在车梯各层站定;与此同时,车下早已排好了十几队赤膊壮汉,一只只陶桶陶罐飞一般地从他们手中掠过,流水般递上云车。

        姬胡大步走过去,一拱手问道:「方才可是这位小姐姐唱歌?」

        「最后通关,水工令亲自号令啦!」村姑高兴地叫了起来。

        姬胡连连点头:「那是了,否则他们能让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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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山一堆成,便另有三队壮汉各提一只大肚陶罐穿梭上前,向柴山泼出一罐罐黑亮黑亮的汁液。姬胡明白,这一定是猛火油了。只是不明白,浇上猛火油如何能碎了这巨大的「石象」?

        「好歌!」芮良夫不禁一声赞叹。

        姬胡说:「好!是小姐姐编的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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