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预想中的对峙截然不同，男人眼底发红，嗓音颤着，像是恳求，可宋文柏怎么会求人，庄伟良态度坚决，彻底撕破脸面，“宋文柏，警署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不能开枪！”

        “在那里面的，有我的家人。”

        “庄队！”

        庄伟良睨了一眼，领带消失不见，往日一丝不苟的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沾着点灰土，“李主任，最近就任新职，三司司长的事还没结束，还是回专属大楼办案吧，这里可不是ICAC的专场。”

        声音重叠，李崇明先一步抬看向远，红蓝灯光交错闪烁，宋文柏穿过层层包围的警车，扯掉上的防弹衣，只一人挡在高楼前，寒风中，声音格外清晰，“不能开枪！”

所以他必须离开，外面比这里更需要他，他要出去为她争一条活路。

        “还有，你说ICAC有权介入，调查令呢？”庄伟良冷笑着按住呼叫机，“准备一下，行动开始。”

        “什么？”庄伟良没听清，又生气宋文柏拖延，正要厉声斥责，“宋……”

        除了这种可能，庄伟良想不通宋文柏失态还有别的原因，问题一出，众人噤声，有人好奇地伸了伸脖子，李崇明紧张地盯着宋文柏，绿林社残没有彻底清除前，卧底份还不能公布。

        中心区已经解散，人员可信度已经大大降低，宋文柏疾步回车，“动用所有关系和人脉，去查刑侦科今晚的行动地点。”

        “庄队，这案子有问题，ICAC有权介入。”

        与此同时，电话响了。

        “宋sir。”郑杰摇摇，宋文柏不再等，发动汽车，是何世祺，他官再大也比不上特首，何世祺这么为的就是阻止他介入黎尧的案件。

        李崇明适时高喊，“庄队！里面还有人质，刑侦科就是这么保障公民人安全的吗！”

        李崇明跟着庄伟良到临时搭建的棚子，却又不敢离得太远，死死盯着又升高一些的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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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未接通，如坠冰窟，宋文柏走下车，这时候她该在公寓，为什么没有接电话。

        刑讯供，他有前科，庄伟良害怕黎尧死无对证，宋文柏不在乎尊严还是脸面，只要打消庄伟良的顾虑。

        “郑杰！”

        李崇明木然被拖拽着，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距离不断拉远，眼睛都看得发酸，直至男人的背影完全遮挡住那影，只余凌乱的长发散出轮廓。

        听这话庄伟良终于正过眼，冬雨落在上冷嗖嗖的，庄伟良抽了烟，“扳倒司长还不够，现在又到了特首，李主任，得扳倒多大的官才行啊。”

        “老刘，和刑侦科无关，我们查验过消息可靠，是没问题的。”

        他保证，用自己的全。

        宋文柏卸了所有枪械，只着单薄的白色西装衬衫，双手半举在空中，数十辆警车和警员面前，毫无威严地挡在车队前。

        手指忽的松开，沾染赃物的西装像块烂布被拽走了，在即将跌下楼梯时，李崇明喊着，“林书音，你一定能出去！”

        天空飘落雨丝，冬雨的是彻骨的寒，吉普车里，宋文柏反复看着电话，最后还是按通了一个电话。

        “家人。”宋文柏低下没有退让半步，眼底发，有什么上涌而出，结动，再次重复――

        高声呼唤，唤得心颤，林书音一僵，抬望去，门框上用力到发青的指甲扎进木刺滴滴往外冒着红，门外是使劲拉拽的耀辉。

        李崇明突然扒住门框，朝前方看不见的地方大喊着，“林书音！”

        李崇明眼神漠然，他的职业守不高尚，功利极强，这点他无可辩驳，但这和现在他要的事并不冲突，他要救的和要抓的，是两种人。

        “何世祺和吴四海有关系。”

        海港码。

        听到喊声，男人急忙下了车，宋文柏扫视着埋伏的便衣警察和无标识警车，“今晚是谁给的消息。”

        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庄伟良面色铁青，众目睽睽之下争执不休像什么样子，亏他们一个是主任一个是总警司，“人质和你什么关系？”

        没有回应，庄伟良呼一沉只当又是借口，宋文柏微微颔首，哑着嗓子，糊不清吐出两个字。

        庄伟良摔了对讲机，推开李崇明与宋文柏面对面，“刑侦科的行动，你还想横插一脚吗！”

        庄伟良愣了愣，声音低了些，“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