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智说:“我大丰开朝以来,从未听闻过外姓臣子抚养储君,只怕不大合规矩吧。”
朱安智上前一步,说:“方才诸位大人说到,皇上为先帝爷守孝期间不能娶妻纳女,但收养儿子同样也是人生喜事,为何娶妻行不通,收养儿子却行得通?”
王涟手持笏板,缓缓走出队列,躬说
:“臣有本奏。”
李代嘉轻叹一声。
:“托秦大将军的洪福,那还能有不好的吗?”
秦克阵唔了一声,说:“那么端儿过继到皇上名下之后,便送到将军府由我来抚育。皇上仍可吃斋念佛,为先帝爷静心祈福。”
李代嘉不置可否,说:“你们要替端儿认个新爹,
秦克阵见他如此反应,倒是微微吃惊。
李代嘉见秦克阵的一言一行都不出李真尚所料,心中又觉得庆幸,又觉得怅惘,如真尚哥哥那般城府,尚且落得断臂囚禁的下场,朝廷权斗何其残酷,我如何能全而退?
秦克阵说:“皇上仍在为先帝守孝,十年孝期未满,怎能娶妻生子?岂不是贻笑大方?”顿了顿,又补充
:“但你说得也不错,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储君。”
朱安智噤声之后,朝中无人再反驳。
李代嘉避而不答,抬手往旁
椅一指,说
:“秦大将军,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呢?快坐下吧。”
秦克阵目光灼灼盯着李代嘉,问:“你同意收养端儿么?”
王涟说:“大将军所虑周全,既然皇上数年之内都无法生育,那么皇室之中亦有佳秀人才,可过继到皇上膝下,如仁亲王世子李端,他是皇上的亲侄儿,生得冰雪聪明,
世清白高贵,从前也是东
太子,可谓是储君佳选。”
秦克阵点了点。
李代嘉冲他微微一笑,说:“秦大将军要亲自为朕养育儿子,朕好生感动啊。”
秦克阵心中暗生疑虑,但想今日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哪里需要担心?于是坐入椅中,沉声说:“上朝,有事启奏。”
李代嘉凉凉说:“秦大将军当真是宅心仁厚,只要有你在,朕的皇位想必是千秋万代,无人能代替了。”
其实在这之前,他一直暗暗期盼秦克阵不会废黜他的皇位,可是真尚哥哥全都猜对了,秦克阵的眼中果然不得一点儿沙子……
朱安智冷冷说:“李端既是废帝之子,又谈何清白高贵?”
朱安智咬紧牙关,不再作声。
秦克阵剑眉微蹙,说:“你还在跟我发脾气么?你背着我干下那等坏事,我愿意饶你一命,已是大发慈悲了。”
王涟朗声说:“启禀陛下,启禀大将军,如今四海太平,皇上年富力强,是江山之福。但凤位空悬,东
无主,社稷终究不稳。臣斗胆奏请皇上,挑选吉日,充盈后
。”
秦克阵面无表情摆了摆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将军府是打定主意另换傀儡,谁料李代嘉竟一副浑不在意的淡然模样,究竟是他太过迟钝愚蠢,还是有恃无恐?众人一时都捉摸不透。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王涟此话一出,便有数名官员附和。
秦克阵眼神中出淡淡笑意,说
:“朱大人忘了么?端儿可是我的表侄儿啊,就算这层血缘有些疏远,那么我还是堂堂驸
爷,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怎能算是外臣呢?”
秦克阵眯了眯眼睛,问:“你听到什么风声了么?”
秦克阵说:“端儿不过小小孩童,仁亲王造下的孽祸与此子无关。只要端儿过继到皇上名下,他就成了皇上的儿子,更是和仁亲王没有半点关系。”
秦克阵转问
:“皇上意下如何?”